萧瑾转头，颇有威胁性地看着知梦：“这是你该问的？”
知梦身子一震，忙躬身退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萧瑾一人，他坐在床榻上，看着眼前他不止一次在晚上进来过的屋子，勾了勾唇角。
既然她这么惧怕他伤害这些人的性命，甚至不惜这样照顾他，那他若是以他们相要挟，她是不是会直接嫁给他？
想了很久，他无奈地靠在床榻上，他可以要挟这天下的任何人，却唯独对宁汐月没有任何法子。
因为他受不了她对自己失望和憎恨的眼神。
他缓缓闭上眼睛，选择了妥协，且心甘情愿。
以为他睡着了，宁汐月从外面推门进来，坐在窗前，拿出本书看起来，今晚只能这样度过了。
今晚的书不知为何看不进去，她便用一只手支着头想事情，到底是谁在这次的事件中是幕后主使？
若真还是齐东阳，她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为何非要杀了她不可？
这时，白天在对面看着铺子的于娘子回来了，她走到窗前瞧见宁汐月，便关切地问：“姑娘为何还没睡？”
“今日辛苦你了。”宁汐月温声道，“你且回去休息。”
瞥见屋内的萧瑾，于娘子好心道：“姑娘未嫁之身，这样与男子同处一室，传出去于你名声有损，还是我守在这里，你去休息。”
她之前去大理寺告诉萧瑾那个高官的名字，本以为他会直接上门拿人，岂料他却什么都没做，就这么不了了之？
听到这句话，萧瑾被子下的那双手不由地收紧，若是宁汐月离开，他就杀了门外那个多事的女人！
只听宁汐月温声道：“没关系，我晚上看看书就能照顾他，你的身份更不易与男子独处。”
刚被那个闫屠户赶出家门，这个时候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只怕给她带来的会是灭顶之灾。
于娘子只好去了知梦的屋子，与她同住在一起。
听到她离开，萧瑾攥着的手才缓缓松开，转头看向窗前坐着的宁汐月。
蓦然觉得后背一凉，她转头看去，却见萧瑾睡得正沉，蓦然想到他小时候生病，她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照顾。
那时候的他除了不喜欢说话，其余时候都十分乖巧，甚至对她言听计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脱离了她的掌控，开始向一条不归路上走，且如何劝都不回头。
她叹了口气，继续沉浸在书中，这个时候她是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和事。
萧瑾终于敢睁开眼看着她，目光中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在她的陪伴下，他像小时候那般沉沉地睡着了。
这大概是最近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却还是做了噩梦。
他梦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宁汐月根本没有借尸还魂，都是他的臆想。
而且她的声音冷厉如刀割般对他道：“你我二人师生情谊不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任何感情，你死了这条心！”
语毕，梦中的“宁汐月”便化成漫天的烟火散落。
在他的面前，她选择魂飞魄散来惩戒他。
“老师！”
萧瑾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目光如鹰聿般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窗前。
宁汐月一开始不敢睡，毕竟萧瑾就在屋中，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终于撑不住睡着了，她就趴在桌上，睡得像个孩子般。
“你还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萧瑾上前，想要将她抱起。
她却蓦然坐起来了，揉着惺忪的眼道：“阿瑾，你怎么还不睡？”
一声“阿瑾”，像是定住了萧瑾的身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原本阴沉的目光蓦然亮起来，在黑夜中如鬼魅般，瞳孔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已经换了个方向趴着，呼吸很快就均匀起来。
萧瑾的手微微颤抖着，原来她记忆最深刻的，依旧是那段他在宁府借宿的日子。
他绕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熟睡的容颜，颤声道：“阿瑾在等你啊。”
“你为什么不肯理阿瑾？”萧瑾的声音透着些许委屈，“我想要先到山顶等你，可你却不肯走了。”
他想要握住宁汐月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转而轻轻触碰她的手腕，旋即放开。
“既然你没走远。”萧瑾的目光蓦然被黑雾所萦绕，“那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
宁汐月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上，而原本睡在这里的萧瑾却不见了人影。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崔阿杏已经在厨房里做饭，便问道：“萧大人呢？”
“萧大人半夜就走了。”崔阿杏道，“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宁汐月松了口气，只要萧瑾走了就好，她生怕自己在睡梦中露出什么破绽让他发现。
今天，书斋、饭馆和医馆同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