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事人这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似乎对“忠义”二字,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求。
他本以为,自己端上了一整箱灵石,以供唐紫支配,已经是一种豪爽的“义举”。
或者说是一种“表演”,也未可知。
但这种表演式的义举,与唐紫的行为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原本我暗自揣测,小囡你是在耍什么架子,好故意拖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话事人惭愧地垂首,叹道,“没想到……哎!是我狭隘了!”
他在边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唐紫听得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时间浪费了许久,”唐紫听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停嘴的意思,赶忙阻止,“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大当家的,再拖下去,我怕她会疼出什么毛病。”
(你都拖得别人,疼晕过去两回了啊喂!)
要是放在往日,依着那话事人的性格,他非得拽住唐紫,好好的絮叨一番。
可此时非同寻常,他只好砸吧砸吧嘴,安静地站起身来。
其余的修士则各自散开,两三人为一组,和训练有素的狗似的,到屋外戒备去了。
房内一时间,空旷了起来。
唐紫她将药材分为了两拨,种类单一但堆得老高的那拨,她计划炼成膏体,佐之以纱布当作外敷的药物。
顺便还可以给书生一份,让他敷住小臂的伤口,借此趁热打铁,获得他的好感。
这样既拉近了距离(虽然她对效果是否显著,表示怀疑),又省得他疑神疑鬼的,
另一拨她准备炼制成为丹药,供大当家的内服,也顺带给书生一些。不过药量得减少许多,这样既可以加速他伤口的愈合,又省得他担心丹药有什么问题,然后到处打听。
这家伙的心眼极多,十分难搞,要是人人都像道三一般,那该多好……唐紫无不感慨地想着。
既然确定好了方案,唐紫便立马沉下了心来,放缓了呼吸。她要尽快进入到状态,然后立马着手开始炼制。
炼制的过程中,书生他强支着身体,在她身旁驻足观看。这家伙似乎并不知“面子”与“客气”,是为何物。自顾自地站在一旁,极其自然地端着个本子,在那疯狂记载。
似乎这样举动,是理所应当。
他的本子上详细地写着。
唐紫几时几分,共拿了什么药材,用了多少,又等待了多久的火候。这些他都一字不差的,记在了本子上面。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连投放的手法都写了进去,可谓是事无巨细。
“你!你在偷师什么呢?哪有你这般围观的道理?”道三它对此忍无可忍,一扭身就来到了二人的中间,大声喊道,“我家唐紫炼的丹药,个个弥足珍贵,你怎么就这样恬不知耻的抄去了。”
它记得唐紫跟它说过,丹药固然美好,但最可贵的却是丹方。这是授之以鱼同授之以渔的区别。
这家伙居然要把打渔的本事学去了,这还得了?
说着它疯狂挥舞起了下肢,在书生眼前晃来晃去,试图打乱他的阵脚。
“唐紫!你怎么都不管管的?看家的本领都被人学去了,还不啃声!我跟你讲,学会了徒弟,可是会饿死师傅的……”道三焦急地说道。
他扭头对着唐紫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话事人的方向。显而易见,这话是指桑骂槐,说给话事人听的了。
“学去便学去了,这个方子,是和我的医术相辅相成的,”不料唐紫这不争气的孩子,竟毫无所谓,洒脱道,“单单有方子,效果未见得就理想,药材还极贵。只是照猫画虎,搞不好还没有,跌打万花油来的好……”
说到此处,书生记载的笔顿了一下,因为话事人显然有些挂不住脸面了,正向他使着眼色。
机不可失,唐紫心中暗喜。
于是她趁这时机,在抓取药材的时候,从衣袖里滑落了一味关键的药材,悄悄藏在了手心。
待到书生回过神来时,她正好当着他面,抓起了一把细碎的草根,将那味药材团团包裹了起来。
可谓是天衣无缝。
“嚯!嚯!你这家伙!”道三看他又动起了笔,气急败坏道,“你这家伙看着眉清目秀的,怎么脸皮这般的厚?都这样说你了,还是照写无误!”
它说着眼中冒起了怒火,尾巴“啪啪啪”敲得地板直响。
这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就连在屋外“避嫌”的公孙夜,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张望。
“迟山!”话事人见此,连忙呵斥道。
但也仅止于此罢了,书生对他的喝止并不理睬,照旧是自顾自地摘写。
话事人十分“无奈”,对着公孙夜与道三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管束不了书生。
这二人居然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好了道三,不用争了,他们不是想要偷师。”
唐紫再次抓起一把药材,投入了炉中。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显而易见她早已发现了端倪。
“那他们是干嘛?”道三有些搞不懂了。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怕唐紫放什么佐料进去呗……”
说这话的是黑娃,他刚从山下上来,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