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群情肃穆间,营帐忽被拉开,进来的是陆喻之的副将秦邵:“将军,连营大火已灭。夜袭的玄巾军已尽数剿灭。”
陆渊微微颔首:“不可大意,现下敌军围伺,怕还会杀个回马枪。”
这夜袭来的蹊跷。
烧了营帐,却未大举进攻,打的不痛不痒,倒像是等着他们回头来撵似的。
陆喻之稍一沉吟:“那贼首呢?”
秦邵答:“已活捉了,在帐外待审。”
陆喻之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下的陆行风,试探着开了口:
“父亲,眼下战事要紧,行风此事办的糊涂,但也少不了奸人作梗,或可稍微搁置,待大军破敌后再细细的查。”
陆行风肩头一耸,跪的更端正了。太好了,看来暂时死不了。
众将皆不言语。
他们虽恨这竖子鲁莽蠢钝,亦不齿他弃兵遁逃的行径,但却未想把人往死里弄。
好歹是大将军的嫡子,又是头一次行军打仗,若说错,他们这群坐镇的老前辈也应担一半责任。
好在今夜突降大雪,连营的火势灭的快,兵马粮草折损不多,没有铸成大错。
为首的军师季孝恭轻咳了两声,但见他霜发白须,脸却红润光洁显得十分年轻,此时也顺着给了个台阶。
“将军,臣亦觉得应以战事为先。二少还年轻,还有历练的机会。”
陆渊哼了一声,大手一挥,令道:“将那贼首押上来。”
陆行风腿都跪麻了,刚想松一松,便听头顶又一声喝令:“鬼崽子,让你动了?给我好好跪!”
孽畜,逆子,鬼崽子。这么多爱称。
陆行风一张帅脸凉在那里。看来无论古今,夹在中间的那个娃永远不受宠。
众人审了一通,对方先是水米不进死活不肯透露半句,最后被打的受不了了,便悉数全招了。
陆喻之眼神沉稳道:“玄巾军主力果然还在周边,看来明日还会再攻。这群流寇头子好生狡猾,看我们不杀个痛快!”
帐内兵将摩拳擦掌,挽臂待之,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勒马上鞍直奔战场。
眼看天将露白,陆渊懒得再费唇舌,猩红的眼里布满疲惫,招招手:“罢了,将人拖出去斩了。”
陆行风看完了热闹,此时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贼人慷慨赴死的表情未免有点过于痛快了,像拿了剧本的演员。
他好像知道即将杀青,准备欢天喜地去领盒饭了。
还有。
“他玄巾帕子上怎么没有红月?”陆行风嘀嘀咕咕。
他杀掉的那几个流匪,戴着与此人一样的玄巾。但他们玄巾一侧都绣了一轮红月,无一例外。
当时拔掉那人头巾,将他的猪头套进臭气熏天的小内内时他差点吐了。
他不可能记错。
季孝恭左耳微动,醍醐灌顶,突然拦在那人面前:“将军,且慢。恐怕有诈。”
账内灯火明灭,匪首忽然有些慌张,正欲咬舌自尽,陆喻之已眼疾手快堵住了那人牙口。
“此人不是玄巾军。”季军师捏着白须,眼神凌厉:“将军,我看这人须得留着,杀不得。”
他们与玄巾军干仗无数,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
今夜百里外铩羽而归,长途奔袭本就疲累不堪,莒城的火舌又将他们烧的心急火燎,竟然差点出了纰漏。
陆喻之回看了陆行风一眼,已着手安排起来:
“包抄的行军方案不能变。此人既不是玄巾军,那便是其他势力混进来了,我今夜就派人来查。料想他办的再干净,总有痕迹,不能瞒天过海。”
陆渊浓眉微蹙:“以防外一,周边若真有玄巾军主力,便不能只留后方守备。喻之,你需再领一队精锐去围追逃兵,若探查无主力在此,再与我们合围。”
众人又继续商讨了一阵,将计划安排得更加详实无虞。
边角忽然有人低声嗫嚅道:“是.......是咱们二少发现的。
陆行风抬眼看去。
说话的人他认识,是之前趴在他身上哭号的那个卒子。
夜里没看清,居然是个比他小些的男孩,黑瘦有力,个头不高,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他记得,此人名叫御小龙,是个孤儿,弱鸡陆行风的小跟班。
书中的陆行风因莒城火事死在乱匪刀下后,他也被下令处斩了。
季军师淡然笑笑,倒不否认:“少将军有功。”
“他有个屁的功。”陆渊满口的嫌弃,眼神却分明一软,语气也缓了不少。
哼,臭小子,还不算太丢人。
陆喻之最是了解他父亲这刀子嘴豆腐心,眼中带笑接下话茬:
“确实不算什么功。不如就让二弟与我一道打个前锋,将功补过。有我管着,准保让他出不了错。”
就势又踢了陆行风一脚:“小子,说你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