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睡三间屋子，晚上烧炕费的媒不少，这宅院原本剩下的一小堆煤，也就能支撑个两三天。
若是在老家，韩常林该上山打柴去了。
在京城，没地砍柴，就得买煤了，还是限量的。
韩常林拿着购煤证，下午拉了一车煤回来，然后带着三个小子做蜂窝煤，有热情的邻里进行技术指导。
林悦为此烧了茶水，摆上了糕点瓜子糖果。
许是得知了她家好客，四周邻里纷纷过来串门，捏一把瓜子，说说闲话，唠唠家常，又指导了一下这对南方来的年轻夫妻一些北方生活经验。
比如蛇油膏是必备的，不然脸得被风吹皲了；晚上睡觉窗户得开一条缝，以免煤气中毒；再过些日子，榆树花开结果了，可以捋下来做榆钱饭，再之后是槐花，摘了可做馅做包子，也可拌疙瘩，煎鸡蛋，总之吃法很多。
正在玩煤球的二娃被说得馋了，恨不得立刻出去找榆钱和槐花，惹得邻居们都笑起来。
说笑一阵后，又见韩家人已经学会了蜂窝煤的制作技巧，邻居们很有眼力见地纷纷告辞了，林悦赶忙将盘里剩下的糕点吃食散出去，大人不肯拿，就塞给他们带来的孩子。
邻里这场见面会圆满结束，新搬来的韩家在巷子里博了一个大方好客的好名声，不过背地里也有传言，韩家那漂亮媳妇大抵不是个勤快的。
后来得知传言的林悦：“……”
回到眼前，送完客人的林悦，清洗了盘子，就来到煤堆前，但还没蹲下身，就被父子四个一致驱赶。
“悦悦，做蜂窝煤太脏了，你就不要沾手了。”韩常林举起黑手虚挡了一下，温柔地说道。
“对啊娘，脏活我们和爹做，娘去做饭，娘做饭好吃。”二娃用黑手抓了下小脸，嘴甜说道，又趁机提要求，“那个胖婶子说了，榆钱饭下月就有了，娘要记得给我们做哦。”
大娃和三娃也连连点头，却有着跟二娃一样的花
。猫脸。
林悦恨不得当下有相机，将这三张花猫年定格进照片里，以后可以拿出给儿媳看。
哎呦，都能想象出那时的场景。
已经等着喝媳妇茶的林悦露出蜜汁微笑，爽快地答应了二娃的请求，又带着些遗憾掏出帕子，从小到大依次给三小娃擦脸。
等到擦干净准备收回帕子时，眼前又多了一张脸，硬朗帅气的脸，下巴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煤灰，特别显眼。
林悦没好气地横了男人一眼，托住他的下巴，拿帕子给他擦了一下，只是帕子早被三小娃蹭脏了，那下巴越擦越脏，林悦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韩常林疑惑问道。
林悦只笑不回答，二娃却指向他爹的下巴喊道：“爹，你的脸好脏啊，比我们小孩子的还脏。”
韩常林的眸光动了一下，二娃立刻蹿到他哥哥身后，遭了大娃一个白眼。
说好的不跟爹说话呢？
“你们先做着，我就给你烧水，完事你们一起去洗脸洗澡。”林悦笑盈盈道。
二娃急得站起来喊道：“娘，你多烧水，我要自己洗，不跟爹一起。”
“你不跟你爹洗，谁帮你搓身上的煤泥？就这么定了，好好干活。”
林悦说完，不顾二娃的哀嚎，进了厨房烧水。
蜂窝煤做到傍晚做完，整齐的排放在院子一角，等到晾晒干才能烧。
父子四个被林悦赶去洗澡房洗澡，提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原本不肯进去的二娃，很快发出欢快的笑声，又不停地喊着爹。
“爹，帮我搓搓背。”
“爹，我要洗头。”
“爹……”
二娃最后一次喊爹，是要表孝心，想要帮爹搓背，但被他爹赶出来了。
大娃和三娃也一并赶出来。
洗得小脸红彤彤的三小娃，一起跑到厨房冲林悦喊道：“娘，爹要你给他搓背，嫌弃我们手劲小，给他搓不干净。”
林悦心底翻了个白眼，笑盈盈对三小娃道：“你们回去跟你们爹说，娘的
。手腕提水的时候累着了，使不上力，给他搓不了背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二娃立刻跑去传话了，大娃却围在她身边道：“娘你累了歇会，我来做饭。”
“妈妈，我给你捏手。”
三娃踮脚抓住了她的手，又吹又捏的，把林悦都逗笑了。
“好了三娃，不用捏了，娘的手腕没这么虚浮，就是你们爹的皮太厚，娘搓不动。”
林悦这话一语双关，刚说完就察觉门口有动静，回过头对上了韩常林的目光，他头脸上还带着些水，显然没擦干净就赶来了。
林悦从洗脸架上抓起一条干毛巾丢过去：“赶紧进屋，把水擦干了，你要是冻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
韩常林抬手接过毛巾，进屋，默不作声地擦着头脸，只一双眼睛一直追着她。
二娃是个机灵的，喊上哥哥弟弟出去玩，但被林悦阻拦，赶他们到炉子边，等他们头上的小短毛不潮了，又叫他们戴上帽子，才允许他们出去玩。
厨房里只剩下夫妻俩时，韩常林将毛巾搓洗了一遍，挂在洗脸架上，然后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