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被韩常林噎住的时候，老太太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冲好的奶粉，她便牵起二娃要走，老太太却叫住她：“你先等一下。”
林悦挑了下眉，扫了眼老太太手里的碗。
老太太被噎了下，没好气道：“不敢再劳烦你给五丫喂奶，你等着，我给你拿钱。”
老太太将碗放到桌上，转身打开衣柜，在里头摸索了一会，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露出一张张钱，有零有整，有些还被摸出了毛边。
老太太数出三块钱递给她：“这是那半罐奶粉钱，够了不？”
林悦没有接：“这钱不该是二房给吗？”
“等他俩还你，得猴年马月去了！”老太太直接把钱塞进她手里，瞪着双眼与她道，“我借的我还。要是他们找你借，你想好了再借。”
看着这硬气的老太太，林悦抽出五毛钱还回去：“两块五就够了。”
老太太没买过奶粉，不知具体价，退回来的五毛钱她接了，但转手将这五毛连同布包里剩下的钱，一股脑地塞给了韩常林。
“老三，你昨晚垫的钱娘给你，收着，不许给我推来推去！”老太太干瘦的手，死死扣住韩常林的手。
韩常林无奈：“娘，你把钱都给了我，您自己怎么过啊？”
“在村里过日子又不必花钱，再说那些钱我会找老二要，不会白贴给他。”老太太说着又冲他挥手，“都赶紧走吧，去上工。”
赶完人后，老太太一手抱起女婴，一手拿勺子给她喂奶。
女婴还是不好好喝奶，老太太就低声哄着，喂进去一勺有半勺吐在她的手
。上，老太太心疼得叫二丫过来舔她手上的奶。
韩常林看到这一幕，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他默了一会，将手里的钱悄悄放在床头的枕头下，这才跨出屋子，两步追上走在前头的林悦和二娃。
等到出了老屋院门，韩常林有些歉意地交代了刚刚留钱的事。
林悦原本想说“你自己的钱不用给我交代”，但瞥见身边蹦跳的二娃便改了主意，笑盈盈道：“她是你娘，以前的日子不好过，把你养大不容易，你如今孝敬她是应该的，只要有度就成。”
韩常林眼底有些动容，握住她的手低低说了声“谢谢”。
“娘，我长大了也孝敬你。”二娃蹦跳回来，抢夺娘的注意力。
哎呦，臭小子果然没白费她的口水。
林悦从男人掌心里抽出手，弯腰点了下二娃的小鼻子：“娘等着，你可别让娘失望。”
“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是娘最乖的儿子。”二娃挺高了小胸膛。
林悦：“……”
韩常林单手拎起二娃：“孝敬要从小开始，不用等到长大，现在跟我田里干活去。”
说完，嘱咐林悦在家休养，就拎着二娃大步往稻田走去。
二娃懵了，二娃挣扎。
“爹，我不要去田里，我要跟着娘，我要帮娘看弟弟。”
“有你哥看三娃，不用你添麻烦。”
“爹，我不是麻烦……哎呦！”
满心不情愿的二娃，最终还是被黑脸爹的巴掌镇压了，哭唧唧地开始了他秋收小童工的日子。
不会使镰刀，那就搬稻谷，搬不动了就去捡稻穗，跟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引得周
。边稻田里的村民纷纷夸赞。
二娃心里苦，二娃不说。
到了傍晚被他爹拎了回来，蔫哒哒地仿若一颗脱水的小白菜，被他爹丢在芙蓉树下的大石板上，他就趴那不动了。
三只母鸡昂首挺胸地在石板边踱步挑衅，二娃都没有力气踹一脚，闭上眼睛要睡觉。
三只母鸡咕咕交流一番，其中一只跳上了石板，还试探地跟小主人亲热一下，一口啄在二娃的手背上。
二娃“嗷”地跳起来，挥手打出去，但那小手软绵绵的没力气，那只母鸡轻松地扑棱翅膀飞走了，又带领同伴一起蹿出院子。
“娘，我累得没力气了，母鸡都跑来欺负我……呜呜呜……”
林悦一出来，二娃就举着被母鸡啄红的小手扑到她怀里，委屈得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林悦握住他的小手，见没有破皮，暗松一口气，一边揉一边安抚：“娘听你爹说了，你下午干活可厉害了，晚饭娘多奖励你一个鸡蛋好不好？”
二娃眼睛一亮，摇起小脑袋：“一个不够，要两个。”
“嗯？”林悦尾音拉长，笑眯眯的。
二娃立刻指向蝈蝈：“娘，我吃一个，另外一个给蝈蝈！”
大娃显然没料到二娃会把多要的鸡蛋送他，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要，给三娃吧。”
二娃：“……”
二娃不高兴，大娃却不理他，走到娘身边说道：“娘，我明天也跟爹去上工。”
“娘，不用奖励我鸡蛋，我想晚上跟娘睡。”
二娃顾不得被卷的危机，蹦起来喊道：“我也要跟娘睡。”
刚刚走出来的韩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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