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秦召明刚踏进大门，就由佣人领着去了书房。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油墨香扑鼻而来，莫怀庭手握毛笔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墨的味道与众不同，透着一股自然的馨香，秦召明深深一嗅，但并不打算欣赏那副画。
“来了？”
“嗯，莫总，给您带了一瓶红酒，上次您喝着觉得不错的智利老藤葡萄酒。”
莫怀庭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召明将酒放到一旁，朝书桌前走近了些，说：“莫总，小女给您填麻烦了，本来上次落水时我就该来的，但出国一趟积压了太多工作，没能抽出时间，还请您见谅。”
“行了，秦召明，”莫怀庭收了笔，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在笔架上，“你我相识也十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别给我来这些虚头八尾的。”
对于这个拥有着一半外国血统的老板，经常会冒出些乍一听是成语，仔细一分辨又不是的错误词组。
虚头八尾，莫老板想说的应该是虚头巴脑吧。
莫怀庭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你这个......叫什么女，继女，是吧？”
秦召明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这个继女可真有两把斧子，凭一己之力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学校差点儿让那些家长给拆了。”
秦召明汗颜，心里却想：“两把斧子”貌似是一则寓言故事。
莫怀庭哼笑，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手，“你继女可真是胆大包天，有勇有谋，难怪我家臭小子都对她另眼相看。”
秦召明实在听不懂莫总话意是褒是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道歉：“以后我会好好管束我闺女，这件事儿吧，也有我们做父母的责任，没能及时察觉到她的异样，才出了这么大的事。”
莫怀庭敛了神色，盯着秦召明看了半晌，说：“你的现任妻子有福了。”
秦召明也如此觉得，但有人好像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闺女真要转学？”
“是。”
“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继续呆在那儿也会备受议论，换一个环境对她来说更好。”
“也行，只是......我家那小子的心怕也要跟着飞了。”
秦召明蓦地抬首，内心的震惊不是一丁点儿。
“您的意思是......”
莫怀庭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用再言明。
况且，如今想来，这事儿从过往来看，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端倪。
既然如此，那这学不转也得转了。
莫非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只是晚上在饭桌上，他爸时不时瞅他一眼，欲言又止。
“您想说什么就说吧。”莫非放下筷子，等着他爸开口。
莫怀庭也吃不下了，招了招手让佣人退下，朝儿子道：“你看啊，你外公身体一直不好，你妈妈时不时都要飞过去，这不，又撇下咱爷俩走了。”
怎么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莫非狐疑，以前不也一直是这样吗，他爸也没说什么。
再说，家里又不是没人做饭，即使没有还可以点外卖，这年头，还能饿得死人？
“我就想啊，你干脆去江市读书，一来呢可以陪陪你外公，他的日子也不多了，二来呢，也好让你妈妈省省心，免得两地来回跑，累！”
莫非懂了，故作不知问道：“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莫怀庭轻哼了一声：“你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还能在学校呆得下去？”
是，呆不下去了。
不能因为他是大老板的儿子就免于处罚，是吧？
这要传出去了，说自己仗势欺人是小，影响学校声誉是大。
莫非很干脆地应了。
原本已经准备好各种说辞的莫总一怔，没想到儿子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我要转去的学校不在江市，而是......谨城二中。”
……
林兮橪的退学手续，是林子成为她办理的。寝室里的东西，他一件不落地全打包回了香水湾。
姜丰一直在谨城陪她，也是，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她都没和姜丰提过，骤然得知消息把他吓得够呛。
林兮橪觉得自己病了一场，他似乎也跟着瘦了一圈儿。
不急着去学校报道，姜丰带着林兮橪好好玩儿了一通。
她没去过的欢乐谷、没进过的电影院，姜丰都领她去，甚至连小孩子最喜欢的动物园也走了一遭。
姜丰给她买棉花糖，买可乐爆米花，买最甜的奶茶，把她当女儿宠。
临上飞机前，姜丰再三叮嘱，让她遇事要与他商量，这种闷声干大事儿的情况不能再有第二次。
闷声干大事儿。
林兮橪心想：姜丰还挺委婉的，这几个字原本应该概括为腹黑少女之阴谋诡计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