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傲洋夹着筷子,一粒一粒米饭慢吞吞地往嘴里送,听了这句话更郁闷了。
“就是,”简桀跟着附和,“他见着莫非就是一副殷勤奉承的模样,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作弊能作一辈子?早晚得把自己作死。”
此时的三人都没有想到,简桀这句话能一语成谶。
“哎,你说这才开学多少天,”简桀往一旁偏了偏了脑袋,“这些学妹们就已经打听到你常来的根据地了,动作很迅速啊!”
莫非抬起头,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拨,露出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想起了什么,忽而一笑:“的确挺迅速的。”
话毕,电话响了。
莫非看着来电显示,眉头一蹙,极不情愿地接了起来,“姑姑。”
“侄儿啊,吃完饭了吗?”
“刚吃完。”
“哦,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办一下。”
莫非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妙。
“我看上一个学生,让她选我的课,我想她当时应该是没听清楚我教什么,结果选错了。”电话那头,Elaine的语气很是惋惜,“你说,这么好的舞蹈苗子,我难道不应该帮助一下她吗?”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姑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莫非不忍戳穿,顺着她的话应道:“哦,确实是。”
“所以啊,我想让你黑进她的账号,帮她改一下。”
……
莫非扶额:“姑姑,您是老师。”
Elaine继续装傻:“我知道啊,所以老师的话你要听啊。”
“姑姑,您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为人师表?”
“我为学生如此殚精竭虑,对这个词诠释得还不够好?”
莫非败了,揉了揉太阳穴,“行吧,把她的名字和学号发给我。”
对面两个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简桀幸灾乐祸:“突然知道又有一个人跟我们一样被逼去跳交谊舞,我就很开心!”
易傲洋拍了拍莫非的肩:“你就帮帮你姑姑吧,她也是要面子的。”
手机一响,是一条短消息。
莫非划开屏幕,点开一看……
刚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脸,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怎么又是她!
在茶餐厅吃完饭,姜丰让林兮橪在原地等一会儿,自己出去拿个东西。
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玫红色的礼物盒子。
“这是什么?”林兮橪将盒子抱在怀中,分量不轻。
“开学礼物。”姜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打开看看。
林兮橪转过身,将盒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拆开那精致的蝴蝶结,打开一看,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半天没有反应。
“你今年多大啊?”林兮橪突然问他。
“二十四,怎么了?”
林兮橪盖上盒子,一边还原那个蝴蝶结一边说:“按理说,你这个年纪我也不可能是你的私生女,所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说完,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林兮橪以为姜丰又要油嘴滑舌的糊弄过去,却不想见他敛了神色,身体微微前倾,眸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期待之光。
他说:“小枣,我也想让你背我在身上。”
小枣,只有姜丰一直这样叫她。
橪,古籍上记录的是一种枣。
初见姜丰那一年,林兮橪还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
冬日的瑶凌镇不下雪,却很冷。
那个寒假,林兮橪和阿恒窝在被窝里看漫画,很旧的漫画,从收破烂的手里淘来的,叫《尼罗河的女儿》。
那时,阿恒问她:“尼罗河在印度吗?”
林兮橪摇头:“不是,在埃及,印度是恒河。”
一转头,见阿恒正盯着自己看,长长的睫毛像扇子,眼睛纯粹而透净。
“我们地理课上好像学过的,但我忘了。”阿恒的表情很无辜。
林兮橪在被子里捏了捏阿恒的手,笑着说:“没关系,我帮哥记着。”
“哎......”阿恒叹气,“要是你能帮我考试就好了,老师就不会骂我孺子不可教了。”
大门外,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个不停,有人在喊:“房东在吗?”
林兮橪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跟着阿恒磨蹭出房间,走进院子,打开了大门。
“你是要租房吗?”阿恒哆嗦着问。
门外站着的那个青年,就是姜丰。
和她一样,成了阿恒家的租客。
从那年开始,姜丰每个寒暑假都会来,呆的时间长短不一。
言叔跑长途货运,温玉澜也辛劳于“砌长城”这伟大工程,家里大人经常不在,他的到来倒是让阿恒轻松不少,因为他动不动就带着俩孩子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