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的月亮格外的亮,像一颗璀璨的宝石高高挂在天空上。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大地,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灰色纱裙。
庆沙镇的青石板路上,一辆马车独自在夜中前行。
四喜和福堂一左一右坐在前室,隔一会儿就会甩下鞭子,鞭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
而车厢内,范成祥和苏子静坐在马车唯一的长凳上。马车地板的一侧放着一个装人的麻袋,里面装着的正是客栈掌柜。
三个伙计随意坐在马车的地板上,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的看着车帘,担忧过了今夜,他们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马车走了有一会儿,然后停下,四喜探头进来,“仙师,再过一个巷子就到了。”
范成祥点点头,“那就停这里,都先进麻袋里,一会儿记得别出声。”
三个伙计愣住,突然哭嚎起来。
“仙师,我不想去了,我怕……”
“我也怕,我不想去,我不去了!”
“我爹娘还在等我回家,我不想去送死……”
哭嚎的声音在夜里就像鬼一样,附近的居民被吵醒,缩在被窝里,不敢出声。
“够了!”突然出现的一把剑横在三人中间,范成祥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自己选,现在死还是跟我去!”
“嗝~”
哭声嘎然而止!
三个伙计木着脸从旁边拿过麻袋,手脚利落的钻了进去。
三人缩在麻袋里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听到这些声音。
范成祥顿了顿,拿出从伍二那得到的迷药,拉开麻袋将满脸害怕三人一个个都迷晕。
他拍拍手,四喜走进来。
“仙师,可以了吗?”
“嗯,可以了。”
他边说话边将旁边两个单独放的那袋拿过来,这是四喜专门为他和苏子静准备的新麻袋。
苏子静知道范成祥的计划,心痒难耐,想着那一刻快点到来,兴奋的接过麻袋就钻了进去。
范成祥笑了笑,贴心为她整理好歪歪扭扭的麻袋边。
见二人已经准备好,四喜便走上前道:“仙师,得罪了。”然后将口袋一一扎牢。
一切准备好后,马车再次动起来。
过了有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下。
敲了三遍门,才终于听见脚步声。
范成祥的心瞬间提起来,嘴上说着是一回事,但真到了地方,他还是有些退却。
这次他信心十足的夜闯郁府不过靠的是两点,一是筑基大圆满的苏子静,二是浮广真人给的防御阵符。
没错,浮广真人为苏子静准备的防御阵符苏子静并没收,而是直接丢掉了。
范成祥觉得她太意气用事,这东西到关键时刻可是保命的玩意儿!于是他又捡了回来,饶是苏子静再气,他也没丢。
门开后,没人讲话,福堂一甩鞭子,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郁府。
四喜和福堂惴惴不安,拉缰绳的手心早已被汗浸湿,额头上也冒出汗珠,在这个清爽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
好在他们每次来都没轻松过,蒙面人自顾自的朝前走,才没发现二人的异常。
没走多远,马车停下。
四喜和福堂进车厢里,小心翼翼的抬着人跟上蒙面人。
蒙面人守在门口,看着二人来回奔波,累得满头大汗。
还剩最后两个麻袋,正是苏子静和范成祥,四喜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您小心!”
范成祥会心一笑,退却的心思淡去。
总算遇到一个有良心的,虽然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好歹还有点良知,没有全部泯灭。
只是可惜啊!
麻袋中的苏子静青着脸,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一股浓浓的的臭味让她想割掉自己的鼻子!
忍住想撕碎麻袋的冲动,被两人抬着轻轻放在地上。
二人抬完了人,担忧的往里看了两眼,就被蒙面人赶了出去。
他们没办法,只能怀着沉重的心回到客栈。
客栈中,所有人都坐在前厅,就连伍大也带着伤在这儿。
伍二一见他们赶紧跑上来问:“办好了?”
福堂话少,只点了点头。
四喜说道:“嗯,我们照往常一样把人抬进了那间屋子就回来了。”
伍二听完焦急的来回踱步,接下来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客栈等着消息。
跑是不可能的,以前不是没人逃跑过,跑得再远最后还是被捉回来练了丹!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两人身上!
郁府中。
两个伙计走后,蒙面人拨动机关,陆续扛着几个麻袋去了地室。
苏子静脸色越来越扭曲,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地下室的门一开,一股比屋子重十倍的恶臭带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向健康的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被熏晕过去。
范成祥也不好受,就算没有苏子静那么好的嗅觉,他也能闻到这股味道。
湿润的泥土味、汗味、排泄物的味道、血腥味,以及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臭味道,这几种混合在一起实在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