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萧正则一步踏前,尹湄立即侧身避让,指爪以毫厘之差从她颈边抓过,截断几缕乱发,她心头一骇,腰肢发力后仰下落,旋即翻滚横飞,轻盈灵动如风摆柳,连躲萧正则三抓。方越见她遇险,长刀急挥,斜劈萧正则背后,衣衫割裂,皮肉毫发无伤,却见刀刃翻转,绕过腰身斜指向上,疾刺腋下空门,萧正则折身回肘一撞,险将刀尖折断,左手顺势擒住方越右腕,五指发劲一扣,方越脸上闪过痛色,却是拼着腕骨剧痛陡然翻刀,利锋锯木一般划过萧正则左腕,发出令人捂耳的金石刮擦声,足见刀劲凌厉。
突然间,一道长影挟雨而来,萧正则松开方越横身飞出,鞭头打中他适才站立之处,犹如毒龙钻洞,砖石应声破开一个窟窿,他人在半空,玄蛇鞭咄咄相逼,如有万千长蛇凌空狂舞。方越趁此机会滚出战圈,正要与尹湄会合,却见面前寒光飞闪,他想也不想就偏头闪躲,同时举刀相迎,可惜先机已失,竟被另一把刀生生压了下来,刀背深陷肩窝,迫出一道红痕。
兰姑怒道:“哪里走?”
刀锋不断下压,方越身形寸矮,猛然双腿一弯,纵身弹起,兰姑只得倒退,尹湄也从后方扑击而来,配合方越急攻兰姑。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总算将人逼至角落,兰姑与方越先后一跃上墙,双刀在墙头上交锋数招,斩碎雨花万点,一时间难分高下。
尹湄正欲蹬墙上去助战,听到脑后劲风乍起,即刻侧身回头,却见萧正则不知何时从鞭圈中脱身出来,一掌劈在她脑袋右侧,整面墙轰然塌了一半,残砖碎石迸溅纷飞,尹湄只觉头皮一麻,左手搓掌成刀斩向萧正则咽喉,身子向右斜转,欲从他身边逃离开去,可萧正则出手极快,她只得勉强招架,一躲再躲,始终逃不出三尺之遥,如在原地打转。
这时,萧正则开口问道:“玉无瑕现在何处?”
尹湄先是大惊,旋即心念一动,冷笑道:“你竟也不知,那就最好了!”
自打得了京城传来的暗信,尹湄心中牵挂恩师安危,没再睡过一个好觉,之所以留下来以身犯险,也是想要借此机会试探出玉无瑕的下落,如今听到萧正则这般发问,她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须知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萧正则面沉如水,身形陡然一动,尹湄连退三步,只见他左右急抓而来,忙探手向前分花拂柳,四只手你来我往几不见影,终是尹湄慢了一拍,即将要被萧正则擒住双臂,忽见方咏雩欺身而近,屈肘将她撞开,两掌齐出迎了上去!
方咏雩的父母都是南方人,他虽身量颀长,但骨架并不粗大,一双手更是白净修长,萧正则劲力急催猛震,他的两条胳膊便向外翻转,筋骨扭折,眼看就要被活活拧断双臂,只见他眼中血光乍现,十指如钩锁住萧正则两手腕脉,后者只觉两股极阴寒气同时从左右手上袭来,雨水凝冰,寒霜覆体,裸露在外的皮肉竟在顷刻间被冻成了青白色!
面对萧正则这般强敌,方咏雩不敢有丝毫轻忽大意,只在最初试探了几个回合,之后都是全力以赴。平心而论,萧正则不愧为稳压听雨阁四天王的阁主,其内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妙、武学之广博都是方咏雩生平仅见,交手不过百多个回合,他已手段尽出,对方仍游刃有余,倘若再耗下去,方咏雩势必力竭人亡,绝无翻盘余地,索性孤注一掷,同萧正则比拼内力。
单论功力深浅,方咏雩绝不是萧正则对手,此举似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然而截天阴劲自带寒毒,这毒无形无状,与一身真气相融,比寒冰更刺骨,如阴魂般缠人,一旦侵入人体便凝血冻气,当初玉无瑕只用了些微内力就能将陈敏活活冻死,眼下方咏雩豁出命来紧扣萧正则双手脉门要穴,九重阴劲急催猛放,萧正则纵有金刚不坏之身,终究无法尽辟寒暑,只得运足功力抵御阴寒,眉睫浮现霜色,又被雨水冲刷化
去。
尹湄被方咏雩撞了个踉跄,回头就见两人争斗角力,《宝相决》虽不如截天阳劲那般极阳极烈,但也是一门精纯阳刚的玄妙绝学,萧正则凭借雄浑内功阻止寒气蔓延全身,方咏雩亦拼尽全力攻其经脉,双方针锋相对,谁也不敢有半分退让,雨水沾身结冰,又融化成水。
“不好!”尹湄脸色骤变,方咏雩这法子确有奇效,可他的功力不如萧正则深厚,后者现在虽是动弹不得,却将全身真气内收护体,且看他身上凝冰化水,便知寒毒未能深入肺腑,一旦方咏雩后继无力,便是胜负分晓之时!
一念及此,尹湄疾步上前,两指疾插萧正则双目,不想指尖尚未及身,便撞上了一股罡气,竟是难以寸进,她正要拼力再试,突觉头顶厉风压下,连忙斜身出掌,震开了兰姑偷袭一刀。
惊见萧正则遇险,兰姑哪还顾得上对方越穷追猛打,立即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挥刀震开了尹湄,旋即刀锋偏转,悍然劈向方咏雩,被赶过来的方越横刀挡住,许是救主心切,她当即刀交左手拦截方越,脚下向后倒退,右掌直拍方咏雩腹部!
似这等高手相拼,外人实是插手不得,兰姑这一掌用尽全力,要么破了方咏雩的护体罡气,要么经脉尽断而亡,方咏雩无暇回头去看,只能鼓足内力疾攻萧正则,可正如尹湄所料,截天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