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可否,抬头再看了一眼天色,道:“北面,交给你二人了。”
正如李鸣珂与尹湄所言,听雨阁既知登仙崖下有深谷,围山自不会放过这个地方,可那片地方山路崎岖,又恐风雨来袭,兵马难以结成战阵,便由江烟萝率领听雨阁的精锐高手亲自前去埋伏,为保万无一失,那些人早已动身,而江烟萝提出了以囚充兵之法,这才多留了几个时辰。
江烟萝低头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眼见她与陆无归纵马如电,萧正则神色一凛,沉声道:“杀!”
一声令下,传遍全军,炮兵迅速装填好火药,再将炮弹装入炮口,眯眼一算长短距,随即取火把点燃了后壁引线,只听得“嘭”一声巨响,炮弹破空而出,宛如飞火流星一般砸向前方山道,岩壁土石立即炸裂崩碎,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焦黑大洞,浓烟飞尘里更有两条全身着火的人影向后摔出,在空中翻滚几圈才落回地面,面目全非,已是不活。
火器之威,恐怖如斯!
这先声夺人的一炮不仅轰开了山道,还大大振奋了士气,萧正则再一挥手,两个百人队一左一右抢步杀去,守在山道附近的二十余人乍见火炮震天威势,来不及撤走便被敌军咬上,只得豁命一博,全力拼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片刻之间,他们已是死伤过半,不得不向后撤退,山门就此失守。
兰姑身形一晃,猛地从人群里闪出,手起刀落斩下一颗首级,正欲纵身再追,却听萧正则道:“你留在山下,守好出口。”
说罢,他就像一股青烟似的掠入了山林。
“阁主!”兰姑急唤一声,没能将他叫住,只好转身折返,脚下一点已飞回军阵,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落在了炮兵身后,目光冷厉地看向前方。
虽说天下承平日久,朝廷重文轻武,但蕴州是武阳府一大重城,守军不敢松弛武备,何况是萧正则亲自前口要来的兵马,这五千精兵剽悍善战,穿行山林也如履平地,即便遭遇埋伏折损了人手,仍然前仆后继。
葫芦山里满打满算不到两百人,同五千精兵相比实在势单力薄,山中条件有限,区区三天时间不够筑起像样的防御工事,沿途设下的陷阱倒起了不小作用,但敌军人数太多,前面的人遭了埋伏,后面的人立即绕行或着手破解……这般冲杀至晌午,兵卒折损了三四百人,大队强敌已杀上半山腰。
守在这条要道上的人,正是丐帮少帮主王鼎。
四面腥风怒卷,八方杀声震天,武疯子胸中戾气横生,面目隐现狰狞,可当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野林子,知道李鸣珂就在那林中布阵待敌,那股不管不顾的凶性便收敛起来,再看身旁持兵迎战的三十名丐帮弟子,不禁心想:“生也好,死也罢,我这一生有幸遇见有情人,能同众兄弟祸福同当,不算白活了。”
念头转动间,一滴冷雨落在了他的脸上。
天,下雨了。
起初只是零星雨点,不多时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地落向山林,南地冬日潮气重,这雨水流入大地,坚硬的泥土随之软化,蜂攒蚁集的敌军攻势一缓,但奋勇不减,顶风冒雨地围杀过来。
王鼎振臂大呼:“推石头!”
道旁早已准备好堆成小山的石块,大的有如磨盘,小的不逊人头,王鼎一棍子抽出去,石块便铺天盖地般飞向敌军,当先几人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子已被大石碾压而过,紧随其后的数名兵卒也未能躲开,地上立时多了十来具尸体。
滚石过后,坡道更加湿滑难走,敌军兀自不肯罢休,争先恐后爬向上坡,丐帮弟子最是懂得打群架的精髓,刀枪棍棒专攻敌人头脸和下盘,打破了不知多少颗脑袋,偏偏弓箭和火铳在雨天威力大减,众兵又是仰攻,人如蚂蚁上树般爬上坡去,旋即像下饺子似的滚回来,任他们踩着同僚尸骨,一时半会儿也冲杀不上。
眼看着尸堆越来越高,当中竟无一具是敌人尸首,凄风冷雨打在身上寒彻骨髓,士兵们难免心生惧意,却见一抹青影从头顶掠过,衣带卷起一支长枪,破空刺向王鼎。
枪尖与劲风几乎同时到达,王鼎举棍迎上,只听“刺啦”一声裂响,他手里这根手腕粗的木棍竟是从中爆裂开来,若非松手及时,虎口、掌心都要受伤,枪尖兀自去势未绝,直向他心口刺来。
危急关头,王鼎侧身避开枪尖,手臂屈收锁住枪身,脚下就地一转,旋身折断长枪,顺势夺了枪尖反手掷出,“嗖”一声,枪尖擦过来人耳畔,落入林中不知处。
“好一手硬功夫。”萧正则双脚落在一根光秃秃的树杈上,那枝子不过小指粗细,冷不丁接了个大活人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王鼎此前未曾见过他,但这世上有些人物,不必曾经谋面,一见便知是谁。
“萧、正、则!”
最后一个字出口,伴随着一声大喝,仿佛猛虎咆哮,百兽之王的吼声能够震慑山林,亦可摧心裂胆,除了早有准备的丐帮弟子们,这里成百上千的敌军同时掩耳痛呼,他们大多没有内功护体,猝不及防下生受了一记“鬼虎啸”,如有重锤击顶擂胸,脑中一阵嗡鸣,五脏六腑也被震得一抖,不少人当场吐了胆汁。
萧正则没有封闭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