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桐仍然在下面叫嚣:“不是我挑事,自从厂子出现情况,上面时不时就派人讲话,都是一些给人洗脑的话,每次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哪一次兑现了?这次更不靠谱,直接找个小年轻过来,逗我们玩呢?”
张桐这几句话很有煽动性,立刻就有一些人跟着附和。
“张主任说的没错,这种诱惑人的好听话,我们早就听腻了。”
“还多干多拿钱,你说的轻松,到时候肯定实现不了,就是忽悠人玩的。”
“依我看,这个厂子赶快倒闭得了,不想再抱任何希望了。”
听着这些人说的话,肖云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反观许正阳,此时倒是极其的淡定。
来这里的路上,许正阳已经猜到这里极大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其实也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厂子近段时间反反复复,他们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有如此大的负面情绪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许正阳此前同这些人没有过任何接触,他若想顺利接管厂子,赢得这些人的心,眼下的是他必须过的一关。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吵吵一番后,陆续停下来,似乎想看看许正阳还能使用什么样的招数。
许正阳却对张桐说:“张主任,你对我还有什么疑虑,可以再讲几句。”
一旁的肖云鹤猛地愣住,用极为不解的眼光看着许正阳,心说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像张桐这样如此难缠的家伙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你居然还逗他说话,这不是吃饱了撑得么?
许正阳此言一出,张桐整个人也懵了。心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不走寻常路,莫非脑子有毛病?
不过张桐很快想明白了,这家伙估计是想枪打出头鸟,自己负面的东西说的越多,最后的下场就会越惨。
虽然想明白这个问题,张桐也没打算放过许正阳,如今的他已经不对这个厂子抱任何希望了。
他于是继续用极具煽动性的口吻说:“我还真有很多话想说。”他转过身,对身后的人们道,“同志们,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承包制是怎么回事,我是非常清楚的。”
张桐接下来的话对许正阳极为不利。
他说承包制就是一个大坑,很多人利用制度的漏洞,挖空心思想把工厂掏空,一顿瞎折腾。最后得到好处的全是那些黑心的商家,工人们的下场却很惨。
他还列举了几个例子,说邻近的城市,好多老板玩承包,把本来经营状况不错的厂子都弄倒闭了,更别说他们这个半死不活的烧水壶厂。
张桐这番话讲完,先前站许正阳的一些工人,此时也都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等张桐再次安静下来后,许正阳问他:“张主任,你讲完了么?”
“还没有,”张桐眼睛一瞪,继续道,“同志们,我们绝对不能被这个人给骗了。你看他这么年轻,哪像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一看就是过来钻空子,想骗我们钱的人。”
张桐随后又说了一句极为要命的话:“如今厂子里还欠咱们的工资,这个人上来搞承包,我看这钱是别指望要了,极大可能就是打水漂了。”
一提到厂子拖欠工资的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人群变得异常躁动,一时间人声鼎沸,发出来的都是对许正阳不利的言论。
肖云鹤看到这种场面,一阵摇头叹气,偷偷对许正阳说:“许老弟,要不今天先到这,我回头再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你改天再过来吧。”
说这话时,肖云鹤的表情中其实带着一丝的不满。
许正阳则淡定地笑笑道:“这些憋在他们心里的话,都是定时炸弹,他们不说不代表没有想法,把炸弹都清理干净,之后的工作才能顺利地开展。”
“话是这么说,可是......”肖云鹤仍是一脸愁容。
许正阳伸手打断他道:“放心吧肖哥,这里有我,乱不了。”
说这话时,许正阳的眼中射出两道自信的光,让肖云鹤感到莫名的踏实。
许正阳忽然又道:“张主任,你还有什么话没讲完,我给你机会,让你一次性说个够!”
张桐怔了怔,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欺负,自己如此煽动群众,换作一般人早就怕了,他却好像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如此,张桐仍然叫嚷道:“同志们,我们不能让这个年轻人瞎折腾,不如让厂子关门得了,这样一来,我们至少还能分点东西,总比啥也捞不着的强。听他忽悠,还要在这里白白出力,然后他一个人拿钱!”
听到这番话,许正阳忍不住笑了笑。俗话说,听话听音,人们说话时,表面的内容只是烟雾弹,真实的目的藏在语言的背后。
此时的许正阳已经完全知道张桐的目的,这个人看似在为厂子里的工人着想,实则是在极大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他是车间主任,手里也算有点实权,想从倒闭的厂子里再捞一笔钱。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