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和张亮约的是晚上七点在纺织厂的门口见面,乌鸦的人六点四十左右赶到纺织厂门口时,张亮已经等在那里了。
乌鸦先是问阿虎:“那个佝偻着腰的人就是张亮?”
阿虎点头。
乌鸦轻蔑地笑笑:“他还真守时。”
一旁的许正阳说:“他不是守时,是因为听到有钱可以赚,屁股上就长刺了一样坐不住了。这个老混蛋既贪财又好色。”
乌鸦一听就露出一脸坏笑,说道:“他竟然还好色?原来咱们要演的戏是真的!那正好,今天就让他对那种事彻底产生阴影,让他这辈子都不敢碰女人。”
说完这句话后,乌鸦还露出一抹狞笑。
许正阳担心出事,再次叮嘱道:“咱们这次行动的宗旨是不能让他受到肉体上的伤害,精神上可以随便打击。”
乌鸦像是有些不耐烦似地摆摆手道:“我知道,你都说了几遍了。”
实际上,许正阳清楚地记得这才是自己第二次交待这件事,可见他没有看错,乌鸦这个人的本性顽劣,不是一个容易被驾驭的人。
今晚的行动,许正阳本来可以叫上蜘蛛,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蜘蛛不在的话,乌鸦才会暴露出更多的本性。
乌鸦这时低声对阿虎说:“既然这孙子已经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阿虎点点头,正要走过去,被许正阳一把拽住。
阿虎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许正阳,轻声问:“老大,什么意思?”
许正阳说:“你们约的几点见面?”
“7点啊。”
乌鸦这时还插了一句:“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
许正阳没有理他,对阿虎说道:“那你就7点过去。一流的人才都很守时,你作为老板的助理,身份的定位就是一流人才,说几点见面就是几点。”
乌鸦对许正阳这番话不屑一顾,阿虎却听得两眼放光,仿佛此刻的他真的就是许正阳口中的一流人才。
乌鸦皱着眉头道:“没这个必要吧?”
许正阳坚持道:“非常有必要,我们的守时会消除他的戒心。”
乌鸦不服气:“有戒心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许正阳终于火了,但忍着没有发出来,先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听好了,我们今天不是杀人,而是诛心。你说的没错,我们人多,冲过去把他打成猪头都是小菜一碟,但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不打死他,伤痛迟早会好,这次的教训非但不会让他恐惧,反而会滋生他心底的愤怒。他会想到要报复。这不是我想要的,况且这样也对我们这些兄弟不利。一旦有目击证人,认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对他而言都是祸患。
“但我说的办法,充其量只是恐吓,伤痛会留下痕迹,恐吓不会,既让他寒到骨子里,还不会对我们的兄弟不利,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听到许正阳这番话,乌鸦哑口无言,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里反驳,最后只能对阿虎说:“你听到老大的话了吧?他怎么说你怎么做。”
乌鸦其实没有必要说这句话,尽管阿虎跟乌鸦比较久,但此时此刻,许正阳对他的影响明显更大。
许正阳接下来又和阿虎单独聊了几句,用他的话来说,阿虎的出场至关重要,只有完全消除张亮的戒心,才会确保他们行动的顺利。
许正阳还帮他临时设计了几句台词,阿虎听得十分用心,还利用有限的时间自己偷偷练了练。
按照许正阳的安排,差两分钟到七点的时候,阿虎朝纺织厂的门口走去。
张亮一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正抓心挠肝地来回踱着步子,忽见有人看,立刻抬眼去望,认出是阿虎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模样。
阿虎按照许正阳的交待,问他:“等很久了吧?”
张亮摇头:“我也刚来,果然是大老板啊,真是守时。”
听他这么说,阿虎顿时想到了许正阳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心头一跳,心说不愧是老大,一早都算到了对方的想法。
阿虎回复道:“守时是我们生意人的基本素质。”
张亮恭敬地竖起了大拇指。
阿虎随即说:“我们老板已经和司机直接去福德汇了,特意安排我过来接你。”
张亮忙说:“好,那咱们快去吧。”
他已经急得肠子都要长毛了。
许正阳对张亮早有耳闻,知道他经常以这种方式单独在外面接生意,从中捞一比私钱,因此他才表现得这么积极。
阿虎又说:“待会见到我们老板时,你最好把你们厂的资历好好吹嘘一番,对这次的合作有好处。”
许正阳安排这句台词是有目的的,让张亮脑子里想着事情,他就不会过度关注自己走路时身体所处的位置,便于事先埋伏的伙计们下手。
张亮听到阿虎这句话,完全没有多想,一个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