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会带走美好的事物。
无论多么辉煌,多么耀眼,多么绚丽多彩,终究会化为一叵黄土。
繁华的宫殿,褪去了往日的颜色,变得凋零斑驳,看起来和周遭破败的营帐别无二致。
所有人行迹匆忙,面色严肃,将一个又一个轻便易于携带的物品捆扎好,随意的丢弃在手推车上。
无论是鲜艳的,朴素的,干净的或者污浊的,在团成一团之后,任谁也看不出什么两样。
各种各样精雕细琢的饰品,被人粗暴的塞进箱子里,然后,又被人提溜着或绑在马上。
残存的烟火气息,证实了这数日的繁华。
不过,想来随着人的离去,这里将再度恢复以往的荒凉。
一如哲人所说的,我来过,我看过,我离去了。
“魏国没跟上来吗?”
姜雪坐在马上散漫的犹如一只波斯猫,目光懒懒散散,整个人都一副虚脱无力的样子。
但是若仔细留意观察,就会发现,即使已经疲倦到这个地步,她行走顾盼,目光流转之间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那是与生俱来又经过精心后天培养的,高贵雍容。
假如,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企图欺骗,或者蒙混过关,必然会招来霹雳雷霆般的反击。
“启禀公主,刚才庞将军回复说他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侍女恭敬的,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回复到。
如果唐靖在此,必会一眼认出,这名少女,正是当初服侍过自己的少女之一。
此时却不见当日的温柔缱绻,身着铠甲的她,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不属于任何男子的气概。
无论是回话还是作揖的模样,都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哦,是这样吗?梁舞她竟然舍得?”
似乎因为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姜雪忍不住笑了一下,用让人听不出夸赞还是讥讽的语气的说道。
“公主,真的不再派人找一下少白公子吗?临淄方面,对于少白公子失踪的消息,颇有异议……”
“聒噪!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来禀告我?”
少女浑身一颤,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
作为姜雪的陪嫁侍女,同时也是跟随她长大的人之一。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看似妩媚优雅的公主,内心有多么果断。
姜雪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忤逆她,无论这个人是国王还是宰相。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才的傲气吧,正因为知道自己天资卓越,所以,自然会油然而生出一种令人望尘莫及的气息。
说的好听一点叫做自信,说的难听一点,其实就是自负。
只不过很可惜,并非没有人不知道姜雪的弱点,但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以往不是没有人,企图利用她的这个弱点大做文章,但结果却令他们痛彻心扉。
当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知者,利用自己的尊严乃至于生命,验证了姜雪的强大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企图挑战她。
假如,不是因为事关重大,而且又得到国王的嘱托,她也不敢违逆。
但是,没办法,作为姜雪最好的侍女,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常人想象的复杂,既可以算是主仆,又可以算是朋友,又有点类似于知己的感觉。
所以她,并不希望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主人,真的因为自身性格的缘故,给人留下口舌。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姜雪在最初发了通火之后,又立刻再度恢复懒散的模样。
闭上眼睛,任由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眼帘上,似乎是在假眠,又似乎是在沉思。
“告诉他们,人没有找到,不代表已经死了。有时候活人可以变死,死人也可以变活。
用兵之道,在乎一心。
兵法的奥妙,不是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人,所能够理解的。”
“而且,我能想到的事,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想不到?”
少女并没有听清姜雪最后一段话,因为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刚好将这句呢喃的话语掩盖过去。
她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高兴,无论如何姜雪总算放下高高在上的身段,向人解释了这件事。
无论这段解释究竟合理或者不合理,强硬或者不强硬,最起码姜雪她有做出改变,这在她看来或许是因为吕少白的缘故。
无论此番吕少白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能够让姜雪有如此大的进步,想来即便他真的死了,也死而无憾了吧。
魏国
安邑
繁华的街道,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缘故,而有任何改变。
一大清早,就有洒水车辆从城外迤逦进入城中,将打上来的清水,均匀的铺满地面。
穿着青衣的小厮,打着哈欠,在老板的催促之下,慢吞吞的挑起竹竿,将门帘上已经燃烧尽的蜡烛挑掉,嘟囔着打开门,迎接崭新的一天。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原本稀疏的街道,逐渐被往来如梭的行人填满。
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用过早点,梳洗干净的老板,又会日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