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他么,听说这老小子是赵家官儿皇帝亲口御封的武泰军节度使加检校太保,是燕京城防的主帅,在宋人军中也算是个人物,咱们从平州刚过来的时候,在白河与他接了一仗。
规规矩矩地说,这老小子的常胜军还是挺能打的,只是给他配合的其他几支宋军部队太也不济,没费多少功夫便让咱们打得抱头鼠窜,郭药师那佬儿独木难支,也不得不退到城里去,龟缩着不敢出来了。”
张梦阳道:“这么说来,郭药师并不是个酒囊饭袋,打起仗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目前来看,那老小子在排兵布阵上是无可挑剔的,他的常胜军也是打过几场硬仗,对付起来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儿难度。”
张梦阳点头说道:“嗯,如若不然的话,当初大辽的萧太后岂能让他与萧幹、耶律大石等人各当一面,屡次打败来犯的宋兵?看来这个郭药师虽是个无德之人,真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提起这个郭药师,张梦阳说不清此刻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若论好感,他对这个人那是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的。此人当初在姨娘的朝堂上之时,不仅桀骜不驯,而且还敢对姨娘乱动心思,心存非分之想,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以勉勉强强地算得上是自己的情敌吧。
“这老小子在汴京城的保康门内,还曾经当着师师的面跟小爷我单打独斗地较量过呢。”
张梦阳清楚地记得,那次自己陪着李师师到大相国寺进香之后,又在京城内外各处玩耍了一回,刚经过保康门进入内城,就跟郭药师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健们巧遇到了一起,跟在师师轿子后面的一个小厮躲闪得稍慢了一些,被冲过来的一个军健挥起马鞭来,狠狠地在他身上抽了一记,当即便痛得那小厮滚在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自己看不过去,上前与他理论,没想到那愣头青竟对自己也挥鞭打了下来。后来郭药师那货现身,对自己又是辱骂又是动手,被自己当着师师的面,把他手中的兵刃给削去了一截。那老小子心有不服,招呼手下人齐上跟自己群殴,几乎要了自己的小命儿,若不是娄室那时候恰巧也从保康门处经过,自己的这一条性命啊,说不定早已经交代在了那老小子的手里了,哪里还能去今天这样坐在这里,喝着菊花酒吃着烤全羊,心里头想着自己的那些娇妻美妾?
“哼,这老小子先后在自己的两位娘子面前跟小爷我过不去,害得我在娘子们面前出丑露乖,虽说他比我出得丑更多些,但是毕竟曾经给小爷心理和身体上造成了不小的伤痛,这一笔旧账,岂能轻易给他一笔勾销!”
“不过这老小子如今肩负着保卫燕京之责,而燕京又是中原的门户,他若果然能统帅着他的常胜军把金兵阻挡在国门之外的话,能够被中原的百姓倚若长城,本副元帅说不定能看在这一功劳的份儿上,给他来个既往不咎。”
就在这时,一阵杂沓而急促得脚步声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响了上来。很快,一个偏将打扮之人便快步走了进来,冲着张梦阳和婆卢火见过了礼,然后报说:“启禀婆卢火将军,斡离不元帅差派末将前来告知,燕京城已被攻下了,着令将军把玉田防务交给副将托鲁泰,着你即刻带领人马前往燕京会师,以备下一步进攻中原之需。”
张梦阳和婆卢火听了这话之后,都是大吃了一惊,尤其是婆卢火,刚刚他还在对张梦阳说什么燕京城城高池深,固若金汤的话,没想到这才转眼间的功夫,就亲耳听到了如此打脸的消息。
“你说什么,燕京被打下来了?前天元帅还说要和城里的宋军死磕上一阵子,怎么突然之间,说打下来就打下来了?”
那员偏将奏道:“燕京城守将郭药师慑于元帅和列位将军们的虎威,知道城池虽然坚固,但终究也是难以保全,因此向斡离不元帅输诚纳款,同意献城投降。”
婆卢火拍拍脑壳骂道:“他娘的,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杯鲁副元帅这才刚刚赶到,便就迎来这么大的一个开门红,好兆,真是他娘的好兆。”
婆卢火又似突然醒悟过什么来似的说道:“你立马赶回去报告元帅,就说我婆卢火自然得令,立马就率领麾下兵马赶去燕京相会,另外再告诉他,就说副元帅杯鲁殿下已经从上京赶了来了,而且还带有皇上的密旨口谕,眼下正在玉田,待会儿也跟我一块儿赶去燕京相会。”
那员偏将闻听此言,一声“得令”之后,拜辞了张梦阳和婆卢火,迈步走出,下了城头跨上马背,如飞一般地顺来路赶回燕京去了。
军令如山,婆卢火既得了斡离不的命令,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把针对沧州宋军的防务移交给了副将托鲁泰,自己同张梦阳带领一部分人马随即开拔,朝燕京与斡离不的东路军主力会合去了。
金军中纪律甚是严明,婆卢火虽说私下里与斡离不兄弟相称,说笑打闹甚是亲密,但涉及到军中之事,却是丝毫不敢存有半点儿马虎之心,因此一得将令立即执行得雷厉风行,不敢有毫发耽搁。
……
玉田县距离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