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道:“可不是怎的,这大战之后百业凋敝,到处都是被战火摧毁的荒村空城,要想恢复过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我看是够呛。这会儿拿着钱都不一定能买来安定富贵的好日子过。既是他们把咱错当成是杯鲁了,咱们索性将错就错,陪着他们好好地玩儿玩儿,什么时候咱们找到适合隐居的好山好水了,就从他们的国库里弄出他个几千几百万两的银子,好好地去享受那富家翁的生活。”
萧太后“嗯”了一声说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听说南边的大宋也不怎么太平,各地的山贼草寇多如牛毛,干得大的还能啸聚山林,打败官军,也没一点儿太平世道的样子。如若不然,咱们跑去大宋那花柳繁华之地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就是在大宋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不知境况地冒然前去,也不知哪里才适合咱们静静地隐居。”
张梦阳心道:“人生地不熟么倒不至于,在他们赵家官儿的汴京城里,就还有我的另一位娘子呢,还有一位和我结拜过的康王大哥呢。可那里虽是难得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可我在他们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外国人而已,隐居起来也就是个平头百姓罢了,哪里能如在北国这边顶着杯鲁的招牌,混迹在女真贵族里的逍遥快活?”
大定府尹是个辽国降官,对张梦阳着力巴结,饮食供张甚盛。得知这位杯鲁殿下随身带着好几房妻妾之后,更是在民间一些仅存的富户之中,搜刮出了一些珠宝钗环之物进献到张梦阳眼前,当做自己的孝敬之心。张梦阳见到了之后略为谦逊了几句,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也分不清这些珠宝钗环的成色贵贱,便按着自己的浅见,胡乱地分给了萧太后等几人。
张梦阳向府尹所要的几千套御寒冬衣,府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只筹备到了两千多套,并对张梦阳说,三天之内筹备五千套冬衣,即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难以备办完毕,求张梦阳千万再宽限几日,届时一定将五千套一件不少地完全交付。
张梦阳这才明白他之所以对自己竭力地巴结孝敬,原来是为了这个,害怕自己真的会以贻误军机的罪名摘掉了他的脑袋,于是也就大方地一摆手说道:“既然你果真是尽力了的,那我也就不予以深究了便是,恰巧我的几位夫人也在路途中走得累了,要在这大定府城中将养将养,我便在此等上几日也是无妨。”
府尹见他这么说了,心中当即便是一宽,趴在地下千恩万谢地磕了头,兴高采烈地跑了去办差了。
十天之后,五千套毛皮冬衣全部置办完毕,另外还给张梦阳制作了一件红猩毡的貂皮大氅,几位夫人每人一件雪白色的银狐裘披风,外加每人一套玫红锦缎镶兔毛小袄。
张梦阳很是高兴,对他着实夸奖了几句,说他办差得力,堪比当今之萧何。把个府尹乐得合不拢嘴,在张梦阳跟前一再逊谢,说能为杯鲁殿下效劳,对自己来说既是分所当为,也是自己平日积功累德修来的福分,实在是当不起杯鲁殿下的如此谬赞。
张梦阳哈哈一笑说道:“你也用不着十分谦虚,既然你办事如此认真,等到了上京之后,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多多美言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府尹听了之后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不提。
休整得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张梦阳才让拔离速和赛里该,明日朝食之后部引三军出城,继续向北进发。
出了大定府,走了七天之后来到了武平,在这里,张梦阳遇到了从咸平府赶来与之相会的完颜兀朮。由于从武平再往北便是契丹人的龙兴故地临潢,金主吴乞买担心张梦阳的队伍从此经过时,会有忠于天祚帝的契丹死党前来捣乱,因此命咸平府都统兀朮率兵等在武平与临潢交界之处,与张梦阳一块儿负责押送天祚帝极其妃主进京。
同兀朮一块儿前来的有……等人,这些人中有的是皇族里功名显赫的王孙贵胄,有的是女真各部中的贵族子弟,都是在历次灭辽之战中大显身手的风云人物。
他们受吴乞买的皇命驻扎在咸平府,主要震慑潢河一带的契丹旧部,同时备御东边臣服大金未久的高丽王国。如今天祚帝已然成了大金国的阶下之囚,曾经盘踞燕京的萧莫娜也久无音讯,下落不明,金国君臣都在猜测萧莫娜或许已经死在了逃窜的路上,在荒山野草间被野兽吃了个尸骨无存也未可知。
因此都认为足以凝聚起契丹人心的两杆大旗已然倒下,契丹人中已无可以一呼百应的人物,能够对大金军在潢河和辽河一带的统治构成威胁,因此特地命兀朮等人安顿好咸平府左右的防务之后,协同杯鲁押送天祚帝一块儿来京。
只是令金国君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认为已然尸骨无存了的天锡太后萧莫娜,非但没有香消玉殒,反而悄无声息地下嫁给了他们的杯鲁驸马,正跟随着押送天祚帝阿果的队伍,第二次接近了深处女真人腹地的上京会宁府了。
只不过这时候的萧莫娜,已没有了当初为延续和中兴大辽国祚而随时准备一死的抱负和决心,如今的她,已经在和夫君的新婚燕尔中,波澜不惊地过着她们的小日子,为他们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