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刀子割下衣襟上的布条来,一边自己裹伤一边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子爷话,金兵来了之后,命令所有的僧尼道士全都迁到会宁府去,这会儿的天开寺早已经是一座废寺了,所以咱们教众,就选择在那里落脚。萧太后和辽国的小郡主等人,这都被咱们的教众捉住之后,软禁在那里,不得出来。”
张梦阳骂道:“你他娘的再给我说话大喘气,我把你的整只手都给你剁了下来。你们为什么拿小郡主的匕首来哄诱于我。”
那人吃他一骂,吓得也不敢裹伤了,忙答道:“回公子爷话,柳五他们暗中见你对那小郡主甚是殷勤,料定你对她钟爱非常,所以当你发觉被我们教中人物盯上了,悄悄地躲了起来之后,柳五他们就想到了要把萧太后和小郡主她们那些人扣在天开寺,以为有小郡主在我们手上,就不怕引不出你来。”
张梦阳听了他的此话,心里头咯噔一下。他自从在鸳鸯泊与她们娘儿俩分别以来,何尝与她们碰过面了!此人所说的向小郡主大献殷勤之人,照此推断必是那杯鲁而无疑了。
这么说来,杯鲁如今也出现在这附近了,而且他也见过了小郡主之面,并且喜欢上了小郡主,否则他献得哪门子殷勤?
张梦阳的心思立即沉重起来,心想那个杯鲁向来贪淫好色,口碑极差,对他所看上的女人一向肯下死功夫地猛追,莺珠万一落在他的手上,或者把他当成了是我张梦阳的话,那岂不糟糕至极?
萧淑妃和月理朵,以及远在汴京城里的李师师,都是把自己错当成了是杯鲁,才会跟自己胡天黑地地乱搞一通的,“难道说天道好还,老子睡了他的女人,他也要睡老子的女人不成?莺珠可是我内定了要给我当老婆的人,真要是被杯鲁那货给祸害了,那我这亏岂不是吃得太也大了?”
张梦阳心里头一急,走过去对着那人狠踢了两脚,问道:“杯鲁那王八蛋在哪儿,快说?”
那人一脸的苦瓜相,心说:“明明你自己就是杯鲁,你又骂自己是王八蛋,这是什么意思?”可在他的淫威之下,又不敢不答,因此只得勉强开口答道:
“柳五带领我们本想捉你回去的,被你提前察觉,不知道给躲到了何处,就只好把辽国小郡主和萧太后她们给扣在天开寺。派人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后来有人看到你和娄室大将军一块儿进了燕京,在宫城附近的一所宅院里下榻,所以柳五和蟠龙大哥他们才派人拿了小郡主的匕首,把你从燕京城里引诱来此地的。”
张梦阳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说得可是实话?”
那人把头连点地道:“当然是实话,若有半句假话,好汉爷只管把我的手掌割了去。”
张梦阳这下明白了,那个杯鲁,果然是也在这附近出现了。
找刚才此人的话来分析,杯鲁那小子应该是得罪了黑白教的圣母,从圣母的手下逃脱了出来,不知因了什么机缘,恰巧跟逃亡至此的太后和小郡主娘儿俩混在了一起,后来觉察到了黑白教跟踪而至的风声,所以又突然地躲了起来,但外人却不知道躲向了哪里。
黑白教派人手四处打探杯鲁的下落,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却又把跟随着娄室从大宋归来的自己又错当成了杯鲁那混蛋,这才使计诱骗自己来此的。
张梦阳冷哼了一声,心想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自从来到了这个世上,被一连串的倒霉催得差点儿没了性命,归根结底都是被了杯鲁这家伙所赐,这笔账等见到他的时候,可得好好地跟他算上一算。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伤裹好了没有?”张梦阳问尚还坐在地上的那黑白教徒。
“回……回公子爷,小人名叫胡二狗,这伤……裹得差不多了。”
“那就去牵一匹马过来,带我去天开寺,赶紧着!”
黑白教众虽然被杀死了不少,但他们所乘来的马匹却还在,胡二狗得了张梦阳的吩咐,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到路边上牵过了两匹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在了张梦阳手中。
张梦阳心想:“我若骑在马上跟着他,由他在前边引路,他必然软抵抗跑得不快,莫若由他自个儿骑马在前边跑,我只凭两脚在后边跟着他,他道我两只脚的跑不过四只脚的,必然打马狂奔,以图把我甩脱了,如此一来反倒行得迅速了。”
打定主意,他便命胡二狗骑马在前领路,自己在后边步行跟随。
那胡二狗果然不出张梦阳所料,骑在马上一地里狂奔,指望着把张梦阳远远地抛在后面,好使自己摆脱他的控制。
没想到跑出去得有半个时辰,胡二狗回过头来观望,只见张梦阳正紧紧地跟随在他的马后,前后相差不足两丈。
胡二狗大吃一惊,浑没想到自己这一通狠跑,便是寻常的马匹也必甩得不见了踪影,可这位大金国的驸马殿下、黑白教圣母的老情人,竟然和他胯下的马匹跑得一般快,而且看上去信步闲行,甚是轻松,丝毫看不出疲于奔命的样子。
胡二狗心下大惧,知道眼前这位驸马爷看起来似是个俊面郎君,其实乃是个身怀绝技的人物,大概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