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道左旋右绕地跑了一阵之后,马蹄声忽然疏缓了下来,朦朦胧胧的月光中,恍惚看到那人飞身下马,周围有几个人见他到来,一下子围拢在了他的身边,隐隐约约地听出他们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什么,由于相距太远,他们的声音压得也低,叽叽喳喳的说话内容也难以分辨得清。
张梦阳借着山道之旁树木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他们,最后隐身在一株高大的杨柳之后,蹲下身来偷偷地听他们说话。
只听他们中的一人说道:“如此甚好,等那淫贼来了之后,咱们大伙儿把他围起来一齐动手,谅他再怎么狡猾,也休想要逃脱出咱们的手心去。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他生擒活捉,回去对圣母也好有个交代。”
张梦阳一怔,立即明白他所说的淫贼,是指自己而言了。那么圣母又是什么人了,难不成是基督教的圣母玛丽亚么?没听说过基督教自宋辽时代就传入了中国啊。
又一个声音说道:“早知道这小子如此大胆,孤身一人便敢溜出了城来,咱们就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在此埋伏等候了,直接踅到城里去,把他绑了扛出来岂不省事?”
一个鼻息粗重的声音说道:“你三胖子净他娘的事后当诸葛亮,咱们前天定计的时候儿,人人都怕他小子再次趁着混乱逃脱,都主张加派人手以防万一,这其实是没错的。”
三胖子哈哈笑着说道:“什么错不错的,只要这次能顺顺利利地把这小子逮回去,以慰圣母的相思之苦,那咱们此行也算是有功了,省得再在这北边儿给他捉迷藏,简直麻烦透顶。”
张梦阳纳闷儿起来:“怎么又是圣母又是相思之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他们所说的并不是圣母玛丽亚了,是圣母玛丽亚的话,她在高高的天上,又来相思我一个凡夫俗子做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三胖子又说:“柳五哥,你说引那小子来此之时,你是骑着马的,那小子凭着两条腿在后边跟着,他能跟得上你吗?你别把那小子落得远了,他再跑迷了路,那咱们这帮子人在这儿空等一场,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原来诱我来此的那家伙名叫柳五。”张梦阳心中暗想。
只听柳五答道:“三弟放心,虽然我跑得快,但后边还有谭少龙谭少虎两兄弟相跟着呢,杯鲁那小子敢跑错了路,他们两兄弟还会再发声引诱他,把他带到咱这圈里来的。”
张梦阳听他这么说,心中又是暗骂了一声。
刚才那个鼻音粗重的声音说道:“也亏得这小子好色,要不是他色欲熏心,对辽国的那个小郡主迷得七颠八倒的,想仅凭那小娘皮的一把破匕首引他来此,还真是不容易呢。”
三胖子不以为然地道:“蟠龙大哥这话不对,这正是为了他小子的色欲熏心,咱们圣母才会阴差阳错地相中他的,要不是老母相中了他,非得要捉了他小子回去,咱们这几十个弟兄,哪里用得着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辛苦?”
张梦阳躲到树后,被他们的这一通对话整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乱了,乱了,全乱了,这肯定又是误会了,他们所说之人,肯定是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纥石烈杯鲁。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圣母,我张梦阳了从来没见识过,被她相中云云,更是没有的事儿。”
可他转念又一想:“那个蟠龙大哥所说的被辽国的小郡主迷得七颠八倒的,可又像是在说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妨再多听听。”
蟠龙大哥又说:“待会儿把这小子绳捆索绑了之后,赶紧到天开寺去与大马猴他们会合,按着原定路线赶紧撤回鬼城去。
别忘了临来之时圣母吩咐的话,千万不要惊扰到了金兵,否则甚是麻烦。尤其是他们海东青提控司的莎宁哥,那是个十分不好惹的女人,就凭圣母的本事,也曾在他的手下吃过不小的亏。”
张梦阳又想道:“怎么又碍着天开寺的什么事儿了,他所说的鬼城,应该就是他们这伙儿人的巢穴了。”
柳五向蟠龙大哥使眼色道:“蟠龙大哥莫要胡说,凭咱圣母的本事,怎会在别人的手底下吃亏,那定是圣母为了其他目的,故意容让于她。”
蟠龙听他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对,对,对,我的话并未说完,其实我的本意,也便是如此。”
张梦阳暗忖:“看来这个所谓的圣母,在他们这伙儿人当中甚有权威,这个名叫蟠龙的家伙不小心说了句露短的话,被人提醒后便怕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是个任意杀罚的魔星。若说莎宁哥是个女魔头,这位什么圣母跟她应该也是半斤八两。”
想到此处,张梦阳也不想再听他们废话了,心想不如趁着他们在明而自己在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捉住他们一两个严刑拷问,不愁问不出其中的事实真相来。
他看了看外面的形势,对方大约有三十个人左右,为头的也就刚才说话的那几个,想来只要把他们几个搞定了,其他人料理起来应该也不会怎么费事。
只要不被他们包围,在外围利用自己身法快捷无伦的闪转腾挪、进退趋避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