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买驴冷冷地说道:“不敢说知道,我这个狗一样的奴才,自信还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只知道,以小郡主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那小子有什么情愫瓜葛的,她的内心里,只不过好奇他这个人而已。
好奇他刚开始时候穿着的那一身奇怪的装束,好奇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护身符。可是你们二位呢,当局者迷,却因为内心里与这么一个跟我一样下贱的家伙争风吃醋,竟致自降身份,要我为你们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耶律挞鲁冷冷地说道:“小郡主把那小子交托给你照料,你是最有机会在他的药食之中下毒的人。我们把这件事交托给你,只不过看上了你的便利而已,并不是因为你老乔本领高超,万望你不要误解才是。”
“误解倒不至于。就算是误解的话,那也只有你们二位误解再先,老奴我却是误解在后了。”
“哦,此话怎讲?”
“殿下,九爷,你们不知道,我是一直都把那小子当成金人的细作来看待的。我之所以要毒害他,莫要真的以为我只是在给你们两人做嫁衣裳。我大辽如今沦落到了这般田地,草木皆兵,不管这小子是否真的是细作,我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的。
我是想要杀他,但绝不是因为听从你们二位的吩咐。我虽然下贱,虽是一个像狗一样的东西,但我毒害他,是因为我心里装的是卫王,装的是皇上,是大辽。
你们虽有着天潢贵胄之尊,但你们心里有的只是儿女私情,相对于我这个狗一样的东西,反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得甚远呢。”
就听老九气的声音发颤道:“好……好,好你个狗奴才,说话居然如此地没上没下,难道你是不想活了么?”
“哼!”。
乔买驴的态度居然出奇地硬挺,朗朗地说道:“我虽是一个汉人,但我乔家世世代代长在大辽的土地上。大辽已是如此,金人到处杀戮横行,几乎已是天下无敌,无人能挡。
从阿骨打起事到今天,仅仅八年的时间,八年啊,大辽的命运已有一大半被他送入了坟墓。你们扪心自问,到了这等地步,你们可还有多长时间的天潢贵胄好当?我今天倒想问问九爷,我老乔想活怎么样,想死又怎么样?”
张梦阳听到此处,心下对乔买驴的恨意略消,感到乔买驴这番话说下来,颇觉其大义凛然,其身份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奴才,而其人格,确实比那俩所谓的“天潢贵胄”,高贵出多少倍去。
但对他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的见识之下,一而再地下毒加害自己的行径,仍然是难以全然谅解。
就听窗内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张梦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刚才他们只是撕破了脸,现下可终于动起手来啦。只是不知道是谁把谁打了,是挞鲁和老九中的一个打了乔买驴,还是乔买驴打了挞鲁和老九其中的哪一个。
只听挞鲁的声音高声斥道:“老九,干什么你,老乔不管怎么说,对我大辽都还是忠心耿耿,对这样的志士仁人,我们刚才的言语不周已是不对,怎么能错上加错,还动起手来了呢!”
“殿下,凭他也配称志士仁人,这种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打死他都不嫌解气。咱大辽国里的仁人志士都死光了,也轮不着他来当。”
“放肆,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给我站远点!老乔毕竟为我们做过很多事,他在卫王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给咱们充当眼线,就算他不是忠于咱们,那也是在忠于父皇,忠于大辽,就凭这一点,咱们怎可亏待了他,嗯?”
就听挞鲁对乔买驴说:“老乔,你别管老九怎么说,在本王眼里,你始终都是我大辽忠梗的志士仁人,那小子跑了不打紧,咱们加派人手慢慢的找也就是了,相信总能把他找到,难不成他还真能飞上了天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亏待得了你。”
张梦阳听到这里,觉得这个燕王耶律挞鲁,倒还算是事理分明,到底是凤子龙孙,见识比寻常纨绔子弟大不相同,不像那个老九,总是倚仗自己的贵族身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挞鲁亮明态度之后,居然没再听到老九的反驳,想来是被挞鲁义的正言辞驳斥之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理亏,深心里产生内疚了吧。
“啊——”就在这时,就听见窗内传来了乔买驴的一声惨叫,只听他声音颤抖着说:“殿下你……你,算是老奴瞎了狗眼,竟然被你们这两个小人利用了这许多年……”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嗵”地一声闷响从窗内传来,这分明是人体跌倒在地声音。
张梦阳大吃一惊,知道乔买驴已然遇害。而下手害他的人,从他的惨呼斥责声来分析,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刚才还“义正言辞”地斥责老九的耶律挞鲁了。
他的心中陡地一寒,后背上也感到有股冷气在顺着衣领“嗖嗖”地直往外冒。他的心嗵嗵地狂跳着,有一丝害怕,又有一丝伤心。
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丑恶,一个人的虚伪,竟然可以一致于斯。刚才还以为见识不凡的凤子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