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钟生缩回了手,重新躺回了病床上,缓缓的合上了眼睛,男人的眼角湿润。
钟时惜看着浑身打满石膏,头也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凄惨又文弱的书生。
看着看着,她的睫毛颤了颤,眼泪不知不觉的便滚了下来,心头酸涩无比。
他留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根本不是因为他愚忠愚孝,而是他想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说法。
她不知道,她竟一直都不知道……
钟时惜急忙背过身,仰起头,试图将眼泪逼回眼眶。
良久,她才克制住了眼泪,也克制住了心疼,重新回过头,看着钟生道:“你跟我走,妈妈的事情交给我,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不能再回钟家了,我和他们闹成这个样子,他们不会和你善了,你会很危险的。”
钟生摇摇头:“为你母亲伸冤,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责任。”
“那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责任!二十二年了,你要是能靠自己查到,早就查到了!”
“别说二十年了,就是一辈子,我也会查!”
钟时惜:“……”
这人啊!
她到底要怎么说?
“惜惜,若爸爸会放弃,当年就带你远走高飞了,又岂会让你受这么些年的委屈?”钟生睁开眼
。睛,满眼决绝的说:“如果你不想爸妈都枉死,就不要干涉爸爸。”
钟时惜深吸了口气,忍住将钟生敲晕拖走的欲望,冷静了下来:“所以,这些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呢?”
钟生没有说话。
钟时惜冷声道:“我已经知道了,难道你觉得我会放任不管吗?”
钟生无声良久,终是告诉了钟时惜:“当年,你妈妈离去的前夕,有个叫贾从宇的人,到过你母亲所住的病区。”
钟时惜脸色顿时寒了下来,满目皆杀气:“贾从宇?”
钟生道:“他死了,死于十二年前的一场车祸。”
“他死了之后,他的妻子和儿子便出了国。”
“可是,他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哪里来的钱送妻女出国?”
“我打听之下得知,肇事者赔了他妻女一笔很丰厚的赔偿金。”
“惜惜,你说,得多丰厚的赔偿金,才能让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躲避着熟人,在举目无亲的国外滋润的活着?”
听着钟生的话,钟时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把扶住了床头柜,才幸运的没有一头栽倒在地上。cascoo.net
她好不容易缓了缓情绪,猜测道:“你查到这里,便查不下去了?”
钟生是做科研的,工作很忙
。,需要出国的时候孙若芳总以各种理由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已经松懈防备了。”钟生叹息一声:“若不是你闹这一出……”
他已经查到贾丛宇妻女的住处,只需要明年开春,研究所将他外派到那个国家。孙若芳也说过,明年开春她要带着钟靓靓去毛国旅游,没功夫管他。
钟生看向了钟时惜,凝重的说:“惜惜,这件事情你别管了,爸爸有爸爸的办法。”
“你稍后感觉舒服一点,将查到的所有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我有事,先走了。”
钟时惜没有给钟生说完的机会,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钟生愣愣的看着钟时的背影,心头忽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惜惜的情绪,不太对劲……
钟时惜忘记自己是怎么样从医院走出来的。
她满脑子都是哥哥死的那个雨夜,她躲在大树后面听到的对话:cascoo.net
“这孩子真年轻,这穿着这长相这气质,一看长大了就是个大人物,可惜就这么被撞死了。”
“可不是么,这模样,看起来,顶多十八、九岁。”
“肇事者抓到了没?”
“抓到了,姓贾,叫贾从宇,说是疲劳驾驶。”
“唉,可惜了,真是人生无常,谁也抵不过意外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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