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秋曦瞳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却完全想不起自己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只是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卧房内没有别的人,只有偶尔炭盆发出的“噼啪”声。
窗户她特意嘱咐不要关拢,免得晚上闷着了,此时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潭积水一样水汪汪的。
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喘了许久的气,她的胸口才平静下来。
此刻却是睡意全无,于是便干脆披了件厚实的外套,穿好鞋子走了出来。
今夜当值的是芍药,见到秋曦瞳走出来,忙迎上去柔声问道:“三公主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秋曦瞳摇了摇头,拉了她的手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芍药点了点头,见她身上穿得足够保暖,倒也放心。
此时京城里的雪已经停了,还没什么宫人走过,屋檐上、草地上都是积雪,映着月光,将这夜色自衬得有些神秘了起来。
“还以为春天来得早便会格外温暖些,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看着满地的雪,秋曦瞳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芍药接道:“好在这雪不大,就下得久了些,积得倒也不厚,明日里人一走动,估计也就化没影儿了。”
主仆二人慢慢地走到了宫中的小佛堂,跪下向菩萨祈了福,请求菩萨一定要保佑边关战士得胜归来。
她知道遇安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有什么事,便着重请菩萨万万保佑她的姚姐姐,祈求姚姐姐可千万不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好像胸中一口郁结的气被吐了出来。
说起来自己曾经可是个无神论者,就连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秋遇安也还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如此相信祈福的力量,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人啊,就是想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能安定一点的吧。
从佛堂走出来,又不想这么快回寝殿,走着走着,就无意识地来到了寒梅园。
真是的,自己这点小心思还真是不加掩饰。
她扶着芍药的手在寒梅园中散了两圈步,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串长长的脚印。
寒梅园几乎没有变化,去年开得好的梅花,今年也开得正艳,果真应了那句年年月月花相似。
“赶明儿在这给我扎个秋千吧。”秋曦瞳突然道。
芍药不明就里,问道:“殿下怎么突然想要荡秋千了?再说,这寒梅园未免有些远,依我看,凤鸣宫后头那几棵树不是更加苍劲有力吗?”
秋曦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懂,就是要在这一边看梅花一边荡秋千才有意思,凤鸣宫的风景我天天瞧着,都瞧腻了。”
说罢,她随手一指道:“就那附近吧。”
她指着的地方,正是当时她跟秋遇安心意相通的地方,谁知道她哪来的勇气,突然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呢?
后来还在这寒梅园里给他跳了曲舞,只是不知道自己这身子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跳舞了。
芍药应了下来,也不再多问,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又在寒梅园中走了几圈,这才慢慢地回到了寝宫。
这时,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起来。
再说秋遇安,他组织了人马上山搜了大半夜,也一无所获,不过雪倒是渐渐停了,只是盔甲上和马匹上还留有厚厚一层未化的残雪,正在诉说着刚才那场大风雪。
“二皇子殿下,再往前,可能就要到漠北人的地盘了。”身旁一个军士如是说道。
这山是中原与漠北之间的天然屏障,地势险峻,就算没有积雪也极其难走,平时漠北人和中原的百姓们偶尔会上山挖一下野菜和药材,若不碰头,倒也是相安无事。
自从漠北和中原又开战后,中原的百姓们都退回了城里,几乎就只有漠北人还会在山的那一边活动了。
眼见这边的山都被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梁惠姚的踪迹,而前面没有搜过的地方,一眼望去更是白雪茫茫,此时每个人都是疲惫到了极致。
“说不定梁姑娘已经回去了呢,有可能她根本没进过山呢,咱们在这里搜山,通不了军营的消息啊……”那军士见秋遇安不说话,又添了一句道。
郭旭夹了夹马肚子,小跑回来斥道:“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什么情况了,梁姑娘若是回去了他们不会派快马来知会一声么?!咱们沿途又不是没有留下记号!今天没找到梁姑娘,谁都别想回去!”
郭旭的官职远不如那军士,但看在他跟秋遇安是表兄弟的关系,那军士倒也不敢反驳,只得讷讷噤声。
望着茫茫无际的雪山,秋遇安突然想起了临行前瞳儿的交待。
“请一定替我照顾好姚姐姐”。
简简单单一句话,如今却是这样清晰地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郭旭见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