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领着东厂番子,将没来得及逃走的蒙面人,抓了个七七八八。而后,他亲自带队,把被俘的人押回东厂。
其余番子,又是灭火,又是地毯式搜查,在这座宅院耽搁了两三日,才算是了结。
宋七连日察查、审问,将案件情况整理成卷宗,亲自送往宫中。
冬早一见之下,便觉不好。虽说是打草惊蛇,但真叫蛇儿跑了,又查不出个底细来,这一关就难过了。
“宋档头,一会儿回话时……”
“冬早公公,侍中大人突然到司礼监了。”
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报事,打断了冬早欲叮嘱宋档头的话。冬早怔了一下,忙赶去外面迎接甘棠。
而甘棠是听说了东厂的动作,又接到消息,推测宋七入宫是要回禀案情,才专门过来一趟的。
见冬早迎了过来,甘棠方要开口,却发现他面上还有些未褪的淤痕。
甘棠略顿了顿,才道:“本官贸然拜访,也不知督主大人,可有暇接见?”
“奴婢立即前去通禀,还请侍中大人稍待片刻。”
冬早退下去后,宋七束手束脚地走了过来,行礼道:“拜见侍中大人。”
“宋档头,”甘棠打量了一下宋七的神色,笑道,“怎么苦着一张脸,是没有查到背后主使吗?”
“这……确实是那犯人的骨头太硬,能上的刑罚都上了,就是不松口。”
宋七也是十分挠头,那日被炸伤的蒙面人,原来就是这些负责善后之人的首领,可他偏偏是个硬骨头。
如今宋七只能从他手下口中问出来,此人原是平州一支山匪的首领,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女儿。
只是前两年不知怎的,搭上了现在的主子,这位主子出手十分大方,养着全山寨的人马为他做事,而且愿意叫府上的大夫给他女儿治病。
但这些人当中,并无一人见过这所谓的主子,只听人喊过他们首领,五首领。
“宋档头,宋档头?”甘棠见宋七在那里发呆,出声唤道。
“是卑职失礼了,不知侍中大人有何吩咐?”
甘棠望向正往这边来的冬早,低声对宋七道:“一会儿见到督主大人,直接请罪就是。至于案子的事儿。有什么便说什么。”
“侍中大人,”冬早走上前来,恭敬道,“干爹请您移步议事厅叙话。”
说罢,又对宋七道:“宋档头,也请一并前往罢。”
冬早暗含担忧地瞥了一眼宋七,便引着甘棠前往议事厅。宋七默默跟在后面,心中思量着甘棠适才所说的话。
待到了议事厅,甘棠见安玉琳正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便直接走过去,同他坐在一处。
安玉琳略挑了挑眉,倒也不避讳,直接对宋七道:“查到了什么,便说罢。”
“回督主的话,属下,属下无能,未曾查出此案的背后主使。请督主责罚!”宋七说罢,便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倒是乖觉,这又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了?”
安玉琳的目光刚扫向冬早,便觉手背一暖,转头一看,却是甘棠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督主大人,前些日子,东厂上下全挨了板子的事儿,外面可是都传遍了。
这一回,再怎么着,也得叫人家陈明下情不是?”
甘棠说着话,安抚似的握了握安玉琳的手。
“起来回话。”安玉琳感觉自己被甘棠主动握住的左手,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连同半边身子都有一种浸入云里雾里的感觉。
宋七起身,将从抓到的蒙面人口中审出来的消息,及那处宅邸的情形一一向安玉琳通报。
安玉琳此时的感觉,却同甘棠两次突然亲他时有所不同。那两次,都是两人独处,事发突然,令他既喜且惊。
可这一次,甘棠竟然当着旁人的面儿,主动与他如此亲近。
甘棠这种恍若自然而然的亲昵,好似一张蛛网,丝丝缕缕地笼罩着安玉琳,令他无力挣脱,也不愿挣脱。
“平州?”甘棠皱起了眉头,重复道:“平州,不是寿王就藩之处吗?”
安玉琳回过神儿来道:“又是平州,难道此事当真与寿王有关?”
“寿王虽在先皇所存诸子之中年岁最长,但其才学平庸,母家不显,秉性谦懦,从不与旁人争锋。
况且,若此案真是寿王在背后操控,又怎么会用平州本地的人手,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甘棠所言有理有据,可若不是寿王,难道是背后之人存心陷害于他?安玉琳思量一阵儿,还是难以厘清此事。
“可若说是其他皇亲或者旁支,想要挑拨离间,趁隙而入,那司礼监和东厂不可能半点风声都收不到。”
想到安玉琳手中,掌握着潜伏在各藩地的情报网,甘棠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见此事推算不通,甘棠转而道:“关节还是在这位被俘的首领身上,就算他不知道背后之人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