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着雾气照射下来，阴蒙蒙的天色，让人心中不觉笼罩这压抑。
“你还是起来吧，不要再跪下去了。”
次日一大早，一整夜没睡的柳云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忍打开了门。
而看着她自作主张的模样，木安并未出声斥责。
城主实在太过倔强，他们不答应，他就一直跪在门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柳云笙无奈地摇摇头，将他扶了起来，“您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好不容易将您救回来，不是为了让您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
“我知道，可是小先生，我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城主费力地抬起头，可依旧不愿意站起来。
见他实在坚持，柳云笙叹了一口气，看向紧随而来的木安，目光中满是询问。
木安看出了小徒弟的不忍，已经有些意动，“起来吧，你弟弟的病我答应治了，但我并不知道他的实际情况，如果救不了的话，也没有办法。”
城主用力点点头，脸上全是惊喜，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全，只有“答应”两个字不断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先生放心，我绝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只要先生答应就好！”
“那就去准备一下吧，先把他抓住再说。”
看着他喜悦的表情，木安抿了抿唇，眸色复杂。
想要抓住蛊人并不算什么难事，先前他故意把他放走，就是不想交给城主府。
如此厉害的蛊人留在别人手中，不如带着前往伏浅京都，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木安先前是这么打算的，可如今既然答应了城主，便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算起来母蛊已经离开蛊人两天了，一旦超过五天，就算他们可以找得到他，恐怕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为今之计，就是要把他尽快引出来，而最为便捷的办法，就是他们手中的母蛊。
与柳云笙交换了一个眼神，师徒二人不谋而合。
离开人体太久，母蛊没有充分的养料，已经开始有些躁动。
玉盒中，它的肢体不断摆动，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一般，看起来十分痛苦。
据木安所说，母蛊一旦侵入人体，便与宿主血脉相连。
疼痛共享，寿命共享，若是母蛊一旦死去，宿主也会立刻暴毙。
“这真的有用吗？”
将从厨房中刚放的鸡血灌入盒中，柳云笙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养蛊。
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盒中的母蛊先是卡顿了一下，而后整个躯干疯狂地开始蠕动。
它分明没有口器，但是身体附着在血液上时，开始大口地吸食。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柳云笙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难不成苗疆的蛊都这么恐怖吗？
木安见怪不怪地将早已调制好的药粉藏在身上，低声补充，“你之后将要见到的母蛊只会比它更强，不会弱。”
震惊地转过头，柳云笙心里有些发麻，“我觉得……”
猛地打断她的话，木安抬起头，淡淡开口，“我觉得你要更努力，赶紧与它熟悉起来，以后你要养着它才行。”
“我？养它？”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柳云笙震惊地指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师父，您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有养过蛊，更何况，我可是走正经医术路子的，养蛊做什么？”
但是木安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不是早有此打算，他在给城主做完手术后，便会将母蛊杀除，又怎么可能会留到现在。
“这不是普通的蛊，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如此剧毒的蛊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若是把它驯养成功，对你的安全有很大的保障。”
看着母蛊总算恢复了平静，他将盒子盖上，塞到了柳云笙手里。
“这些天你就把它随时带在身边，让它熟悉你的气息，虽然养蛊是邪路，但是面对苗疆人，也许会有大用。”
如果不是他们一定要深入伏浅，木安是绝对不会让柳云笙接触到这个东西的。
下意识将盒子抱紧，柳云笙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所以……这就是打不过就加入？”
被她的话逗笑，木安难得开了句玩笑，“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啊？”
木安很是霸道，看上的东西便直接送给了小徒弟，根本没有想过……蛊人的感受。
伏浅的天色黑得很晚，几乎到了申时才完全暗了下来。
而蛊人早已经急不可耐，没有了姐姐的掩护，他在府中藏得很是狼狈。
再加上没有了母蛊护体，他每时每刻都处在痛苦之中，有好几次差点儿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终于忍到了天黑，望着师徒二人空无一人的门口，他连想都没有想，径直直奔窗口。
此刻的他，根本无心去想四周为什么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