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虽然有木安在,大概率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柳云笙却不敢掉以轻心。
思来想去,她犹豫着提议,“师父,不如我们先回去一趟,我怕会出变故,我想跟夫君交个底,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太多的缘故,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发生什么,还是先通知慕夜溟为好。
木安看出她的迟疑,也表示理解,“也好,如今看来,对城主下毒的幕后之人就隐藏在暗处,若是我们坚持为他治疗,恐怕也会惹上麻烦。”
木安显然比她想象得更加长远,或者说,对于现在的情况,他早有预料。
他深深地看了柳云笙一眼,这时倒有些后悔什么都没准备,就这样把她贸然带来。
但事已至此,没有悔改的余地。
他微微动了动唇,低声安抚道:“今日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为师帮你守着。”
“这怎么可以?”
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柳云笙赶忙摇摇头,“还是我来守夜吧,您放心,我不会偷懒睡觉的。”
但木安显然没有把她的反对放在心上,瞥了一眼已经慢慢暗下来的天色,语气莫测,“不行,先前逃走的人身份不明,我怕他还会再来。”
短短一句话,彻底让柳云笙没了反驳的心思。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对于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人身上的味道,她根本半分都察觉不到。
真要逞强守夜,说不定害的是两个人。
在木安强硬的要求下,她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虽然没有解衣,可是木安却十分坚持,静坐在门口的桌边,再也不肯转过头来。
床上的褥子十分柔软,鼻尖还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她偷偷地看着木安挺拔宽阔的背影,即使身在这危机四伏的城主府里,可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安心。
警惕慢慢降低,她眨巴着眼睛,竟然慢慢多出了几分困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彻底失去意识的,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光线照在脸上时,一瞬间,柳云笙有些迷茫。
呆呆地看着装饰雅致的床帐,在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后,她猛地坐起身来,惊慌地看向门口。
木安依旧是入睡之前那个姿势,就好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
在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突然一凝,低声开口,“醒了?”
柳云笙迅捷地翻下床,很是愧疚,她本来并不想睡觉,而是想陪着师父一起等下去,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
可谁知……
“我……”
她踌躇地垂下头,忍不住在心里怒骂自己。
“既然已经睡醒了,那就赶紧去用早饭吧,我们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若是稳定不了城主的病情,只怕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木安看出她的愧疚,含笑转移了话题,“昨天你说你记住了我施针的手法,今日就由你来压制蛊毒怎么样?”
什么?
柳云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已然完全把方才的思绪抛在脑后,一脸惊讶地指指自己,“我来?”
“没错。”
诚然,柳云笙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只要找到法子,没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这是她一贯的信条。
可是自信却不代表自大,尤其是骤然接触到之前从未见过的蛊毒时,她真的全然没有把握。
城主房间。
柳云笙郑重地站在床边,接过木安手中的银针,身体有些僵硬。
而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城主夫人忍了又忍,一张端庄的脸上布满了忧虑。
很明显,望着柳云笙年轻的面容,她并不信任。
但是想起木安的保证来,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生怕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而在她犹豫间,柳云笙已经开始了施针前的准备。
如果师父没有要求,她必然不会在没有把握下出手。
可是既然师父已经给了她十足的信任,她再迟疑不前,便是对自己的否定了。
柳云笙从来都是果决之辈,在接收到木安暗含鼓励的眼神时,一时间,表情也坚毅了起来。
木安的手法很复杂,银针非常奇特,仔细说来,它甚至不符合科学的规律。
但针对于治疗压制蛊毒确实有奇效。
低头握住布包中的银针,指尖霎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大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之前木安下针时的画面。
眼底放空,握着银针的手突然一用力,而在外人看来,她好像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
“竹……”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时刻关注她的木安的眼睛,他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说话,却发现,柳云笙已经下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