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宁一出门就碰上了祁野。
然后这家伙顺理成章地又上了她的车。
路上，安宁问：“学校的课题结束了？”
祁野点点头，看上去心情不错：“测评结果不错的话，昨天的记过处分也就不影响什么了。”
安宁道：“但愿如此。”
她转头看了看祁野的脸，鼻子上创可贴摘了，一个微微结痂的小伤口横在鼻梁上，不仅没怎么影响到他的颜值，反而意外的好看。
嘴角的淤青似乎又扩散了一些。
祁野注意到她反复看自己这边，忍不住问：“怎么了？”
安宁回神：“没事，等我一下。”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
祁野疑惑间，她已经利落地下车，跑进了路边的一间药店，然后很快出来，手里已经提了一包棉签和活血化瘀的药膏。
“给，自己擦点。”她把东西扔给祁野，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祁野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些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安宁，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絮，眼角眉梢都柔软了下来。
要不是安宁在开车腾不出手，他其实挺想得寸进尺一下的。
“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祁野拆开包装袋，有些笨拙地自己挤着药膏。
安宁问：“什么事？”
祁野缓缓道：“大概五六岁吧，有几个大孩子欺负我，他们把我左眼一拳给揍肿了。后来有个姐姐赶跑了他们。”
他停下来，用棉签往嘴边抹着药膏。
“然后呢？”安宁问他。
想起相册里小祁野黑黑胖胖的样子，她就忍俊不禁，说话也带了笑意。
“后来，她看到我左眼青紫，就往自己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抹在了我眼睛上，说这样可以消肿止痛。”
“……噗。”安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祁野看向她：“你觉得很好笑？”
可当年那口唾沫吐得倒是一本正经，跟真的似的。
安宁马上忍住笑意：“没想到你小时候也会被别人欺负。”
“你没有被欺负过？”祁野反问。
安宁理直气壮：“当然没有，我小时候可一直都是替别人出头的那个。”
祁野没有再说话，只是眨巴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可安宁也没再说话了。
她果然还是没记起来。
祁野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这姐姐记性真差。
到了医院停好车，安宁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今天下班后我约了顾丞，我会当面和他说清楚所有事。”
“……好。”祁野淡淡点了点头，“需要我和你一起……”
“别。”安宁赶紧打断他。
可太不需要了。
“我跟他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好的。”
半晌，祁野又道：“如果解决不好，还是可以叫我。”
安宁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
下班后，安宁准时到达了和顾丞约好的餐厅，没想到顾丞到得比她更早。
虽然只穿了一件保守的黑色长裙，可顾丞看到她的一瞬间还是双眼发亮。
他不得不承认，分手至今，每见到安宁一次，心里的后悔就多几分。
他搞不清楚是这个女人越发漂亮了，还是自己从前人心不足，忽略了她一直都有的魅力。
“宁宁，这里。”他喊道。
安宁心里一时有些膈应。
走近了才看到顾丞脸上的挂的彩比祁野严重多了。
“以后别这么叫我了。”她坐下后说道。
顾丞：“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现在情况变了，不一样了。”安宁再次强调，“请你以后直接叫我大名，顾先生。”
顾丞脸色微变，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你在怪我。”
“不然呢？”
想到他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烂事儿，安宁实在没好气。
没想到顾丞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宁宁，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松开！”安宁登时气得狠狠把手抽了出来，“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也别再跟我说这种废话。”
一时间周围几桌客人都朝他们看来。
安宁理了理情绪，压低声音：“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机会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