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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当领导的没有人傻,龚道年是雍平官场上的明星,他更是不会傻。所以唐俊要把事情办成,不能靠常规的办法,他必须要把官场上的这些道道都能够吃透。
不得不说,要看透官场上的人和事不容易,唐俊也是真下了功夫的,当然,这也得益于他在沿海几年的业务经验。
干业务这个活儿就是沟通,和各种不同的人沟通,找到他们的需求,找到他们的弱点,找到他们的痛点,总之一句话,干业务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唐俊觉得考验一个业务员水平高低的关键就是在僵持的局面下,如何找到突破口,就像现在省茶公司投资的这个项目,目前在县里就处在僵持状态下。
县里领导捂盖子,下面的正反双方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正这事儿似乎僵持到这里了,周小林选择的是走上层路线,挖空心思从县主要领导那边着手。
唐俊这边能走上层路线吗?唐俊反其道而行之,不从上面着手,而是从先管的地方着手,把握几个局长的痛点,应该说这种想法很大胆,同时也是一般人思维的盲区,操作的难度也很高。
今天的饭局果然只有尤道全和龚道年,宾主坐定之后,尤道全道:
“唐俊,好久没有跟你喝酒了,说句实在话,想和你在一起喝酒,你喝酒爽快,量也够,聊天也舒服,今天咱们三人得多整点!”
唐俊道:“尤主席喜欢喝我就陪你,其实我最近是天天喝酒!都让这个事儿给闹的,我去年一年都没有喝现在这么多酒!”
龚道年道:“唐俊,你说这个项目吧,你盯着我们招商局有什么作用?我们专门搞招商工作的,能够有企业投资,能够有资本进入我们雍平,这是多大的好事儿?我们怎么可能把钱往外面推?关键是这个事情……”
唐俊道:“龚局,你要说什么我知道!这些话最近我听陈局他们说得太多了,总之各有各的难处,是不是?
但是我还是认为,像招商局这样的重要科局,我们的决策就因为领导的一个招呼而变形,甚至因为领导的一个招呼,而影响全县的招商大局,这实在是儿戏得很!
龚局,我觉得现在你们就遭遇这种尴尬了,你说是不是?招商工作多敏感?牵扯的利益又多,如果每个领导都这样打招呼,龚局,你这个工作恐怕就做不了了!”
龚道年一听唐俊这话,就是脸耳发热啊,他妈的,自己堂堂的局长,被一村支部书记上课,偏偏他还无话可说,憋屈不憋屈?难受不难受?
“唐俊,我承认你是个人才,但是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必要坚持吗?你村里缺这么一家茶厂还是怎么的?你们就算和云马茶叶有矛盾,但是又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开的呢?
这样好不好?我帮你牵线搭桥,让周小林和你们乡里的主要领导碰一下,让周小林给你们乡里投一家茶厂不就得了吗?何必……”
唐俊冲着龚道年抱拳道:“龚局长,你费心了,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事儿,我和周小林也挺熟的,真要约他不需要您劳心!
现在关键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项目一定要落地,我们的意志坚定不移,县里为什么捂着盖子?这是龚局您要考虑的问题!”
唐俊端起酒杯和尤道全碰了一下,道:“尤主席,来,我敬您一杯!”
一杯酒喝干,唐俊又倒了一杯酒对龚道年道:“龚局,咱们也走一个!”
“龚局,您想过没有,如果县领导真能沉住气,一直就把这个盖子捂着,今年招商局是不是不用干活儿了?龚局长,领导捂着盖子,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局长您干了这么多年的局长,难道还领悟不了意图吗?”
龚道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因为从唐俊的话中他似乎听出了东西来了,领导不表态,是不是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表态?
如果要反对这件事,县里肯定要公然反对啊,要不然怎么会不出声呢?县ZF和县委没有指示,没有消息,下面的科局办就不用干活儿了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微妙呢?
龚道年的心情一下就变得沉重了,没有办法,唐俊这席话说到了关键点,也说到了要害。龚道年道:“唐俊,行,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那就是这个招商项目不是我招商局一家就能敲定的!
你为什么就非要揪住我不放呢?你就不能去揪住易局长吗?你就不能和陈局长见个高低吗?”
唐俊哈哈大笑,道:“龚局,能够当局长的都没有傻子,但是这年头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十全十美的!陈局长就想十全十美,跟我讲说凭徐飞和省茶公司的合同不能确定省茶公司是真要投资啊,要确定这事儿得省茶公司的领导亲自来雍平啊!”
“你想想陈局多聪明,他想的是人家省茶公司的领导一过来,县里领导能不出面接待?县领导一出面,那风向不就确定了吗?他陈局就不用再纠结为难了,是不是?
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们在没有把审批拿下了之前,怎么可能让省茶公司的领导过来?人家领导过来看什么?看我们雍平人搞内斗?还是看咱们雍平糟糕的投资环境?”
唐俊这话一说,龚道年的脸色立马变得非常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