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武跟在慕容莲夏身后两步的距离,一直犹疑不定欲言又止。
还是慕容莲夏先停住脚步,淡淡回眸瞧他:“怎么?你也一直以为‘容长雪’是莲华的心上人?”
燕武缄默不言。
慕容莲夏轻叹一口气,“燕武,你这双眼睛,是几时瞎的?”
被讽刺的燕武立刻躬身颔首:“陛下,燕武愚钝。”
“确实愚钝。”
慕容莲夏毫不客气,只是加了句,“不过你也无须自责,你与莲华相处不多,再加上她脸上那易容非寻常手段,恐怕需要特殊的药液才能卸掉,因此一时看走了眼,倒也没什么。”
毕竟哪怕是他自己,第一眼的时候也并不能完全确认。
慕容莲背着手,迈步踏上回廊,吩咐道,“让密探留意一下那个替身,小心点,此女子恐怕有武功傍身。”
“小殿下身后那个不需要查吗?”燕武稍显迟疑,开口问道。
慕容莲夏冷笑一声:“那个不用了,朕看一眼就知道,像这种神通广大的医师,武艺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仅是保全自己,已十分困难。”
这话似乎暗含深意,燕武一细思量,立刻摇头甩开这个玄妙的联想。
与此同时,南疆戍边军帐中,参商一个喷嚏打断了陆允良的话,浑不在意地转头去瞅荆涯,哀怨道:“肯定是陛下又在骂我。”
荆涯的视线一直在陆允良手中的舆图上,看也不看他:“闭嘴。”
………………
慕容莲夏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私库看守在燕武的指引下赶至书房,心惊胆战地呈上一本册子,头低埋在胸前,弱弱解释:“这是莲华殿下拿走的。”
慕容莲夏手里还捏着朱笔,看着面前足有三指厚的清单,一时竟有些失语,略带不解望向燕武。
燕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看他。
“……你继续说。”慕容莲夏无奈道。
看守偷偷抬起头,左右瞟一眼,清了清嗓子:“殿下拿走的多是一些稀罕药材、珍奇布匹和字画、笔墨用具,还有部分精致摆件。”
听到也不过就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慕容莲夏连册子都没有接过来,换了支笔继续批阅奏折。
“无妨,随她,扣她半年月俸。”
看守战战兢兢地凑上来,将册子又往前递了递:“陛下还是看一眼吧。”
不等慕容莲夏蹙起眉,燕武已接过册子,放在书案上。
看守伸出手,翻开了册子某页,指出其中一个名字。
慕容莲夏的视线随着他的手移过去,轻轻一顿,略显意外,问道:“这就是里面最要紧的吗?”
看守默默点头。
燕武也看到了,喃喃道:“小殿下要这个干什么?她不是已经有了……”
话没说完,慕容莲夏抬手制止了他。
燕武还在疑惑,就看到慕容莲夏缓缓偏过头,看向另一边书架上的几卷文书,似是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露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原来如此,她啊。”
那边书架上放的几乎全是参商从南安城调查得出的信息和卷宗,燕武曾通览过数遍,依旧想不明白是何用意。
显然,慕容莲夏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
国君复又垂首掀开一封奏折,摆手示意看守退下。
“既然拿了,给她就是,无须追究。”
………………
宫人嘴碎,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编排出无数个版本。
以前每每慕容冰进宫和兄长大闹一场又吃瘪而归,不到次日就会传成长公主任性娇蛮,不仅被国君训诫,还打了板子。
镂月总是气得乱蹦,要和宫人理论。
“胡说八道!他们哪只眼睛看到陛下敢打我家公子板子?”
琼琚温柔地笑,伸手捋平她奓起的毛:“这种事多了去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所以这次长公主不仅触犯圣威,还全身而退,甚至大摇大摆搬空了国君的半个私库,可真算是个猪上树马长角的好消息。
慕容冰拉着十几车东西出宫门的时候,有生之年头一次享受在皇宫里畅通无阻的出行。
路过的宫人看向她的目光,写满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当然,她出宫门的架势有多雄赳赳气昂昂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回南安后被赤璋按着上药就有多狼狈。
赤璋自是不会亲自上手按她,但他眼中的嘲弄讥笑好几日过去也不见消退。
每日都得对着他这张脸吃药膳,慕容冰难免羞恼:“你看我作甚?”
“看你记吃不记打,看你逞强作践自己。”
赤璋嗤笑,又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我回回嘱咐你,你回回不放在心上。”
慕容冰咽下嘴里的粥,愤愤道:“他自己都说了,刚开始也没有看出我!”
“人家跟你客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