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冰默了默,垂眸扫了眼温明沏拽着她袖口的手。
温明沏凑到她耳朵边,咬牙轻声道:“她这琵琶和歌声,虽然出众,却也算不得精妙。”
慕容冰顿感诧异:那又怎么了?花了银子来听曲,人家姑娘的技艺也值得这个价格啊。
温明沏又道:“她这张脸,也不见得能胜过我。”
慕容冰转眸望向晚桃,接了一个媚眼,又懵了懵。
手腕上一紧,温明沏加了些力气,压低声音,“她看你,你脸红什么?”
慕容冰:“……”
笑话,晚桃是个姑娘,被她盯着看有什么好脸红的?
想到这,慕容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扯回袖子,懒得搭理温明沏。
听曲子就好好听,看美人儿就好好看,少跑到她面前犯病。
他俩这一番互动下来,青圭想不注意到都难。
见温明沏还准备去扯慕容冰的袖子,青圭顺手拎了圆凳也凑过来,抄着手往两人中间一坐,一把揽住温明沏的肩膀。
两人几乎头碰头,青圭嘿嘿一笑:“温兄啊,这地方真不便宜,我家公子花了钱,你总要让她听个水声吧。”
温明沏看了眼青圭。
这个傻子中秋宴上还跟他呛声,气得要死要活,这才短短几日,又扯着他称兄道弟,还给他做了抑制头痛的药丸。
……突然就不好意思拂傻子的面子了。
那厢晚桃一曲唱罢,低眉弹了个结尾,抱着琵琶向慕容冰行礼。
“给容小公子献丑了。”
慕容冰点点头,笑道:“晚桃姑娘果然不负‘教坊第一美人’之名,人美,琵琶弹得好,歌声也绝妙。”
夸赞完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慕容冰停了一下,歪头看向青圭,“然后是,赏?”
青圭乐呵呵地从怀里掏了几颗金珠递过去,还不忘冲慕容冰竖起大拇指:“我家公子真上道儿。”
慕容冰哼了声。
晚桃接过金珠,嫣然一笑:“‘教坊第一美人’不敢当,要说美人,掌柜才是最美的。”
慕容冰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掌柜?我可有这个荣幸一见?”
温明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长雪……”
难道慕容冰带头出钱欣赏美人儿,青圭又兴奋又期待地看向晚桃,顺便手伸过去捂住了温明沏的嘴。
不准阻拦我家公子挥霍。
晚桃刚要回答,突然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慕容冰学着她的样子,也屏息听了听,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却听晚桃笑叹道:“我家掌柜,来了。”
仿佛应和她的话似的,楼下鼓点声起,节奏由慢变快。
晚桃向慕容冰行了礼,抱着琵琶转身出了雅间。
没过多久儿,她就又出现在楼下大堂的高台旁侧,纤指一拨,琵琶声再次响起。
而在这乐声中,从大堂穹顶飘然落下一道绛紫身影。
这美人儿身着华美舞衣,面上戴有轻薄紫纱,腰间系了一条带子,将她慢慢从空中降下。
青圭伏在栏杆上,喃喃了句:“公子,我怎么看着她有点眼熟?”
只瞧了一眼,慕容冰毫不迟疑,刷地放下卷了一半珠帘,却被温明沏从一侧架住了手。
温明沏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铁了心和她作对,语调微扬:“长雪这是做甚?为何又不看了?”
也就在这时,悬在半空的紫衣美人儿看了过来。
她手腕一翻,展开两把舞扇,借力于腰间的带子,轻飘飘地渡向慕容冰所在的雅间。
青圭站的位置最靠外,紫衣美人儿的舞扇平铺向前,精准地抬起青圭的下巴。
慕容冰:“……”
温明沏:“……”
青圭动也不敢动,旁人不清楚,他可太清楚了,这舞扇的扇骨里,藏着吹可断发的刀尖。
好在紫玦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仅是小小地吓了他一下,就转身落往高台中央。
温明沏啧道:“这美人儿的眼光好像不太行。”
慕容冰干笑了声:“你不会想被她看中的。”
青圭几乎站不稳,要扒住栏杆才勉强不会滑坐在地,颤巍巍道:“公子,我们这次回去,是不是会被大哥打断腿啊?”
紫玦都来了,赤璋怎么可能不知情?
慕容冰潇洒地将桌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抱臂往栏杆上一靠,破罐破摔:“别叽叽歪歪了,回去挨揍之前,多看一曲是一曲。”
温明沏玩着折扇,挑眉道:“相识?”
慕容冰翻了个白眼:“托您的福,被抓包了。”
他们这一说,温明沏顿时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不等他捕捉到记忆中的残影,楼下又是“咚”地一声重鼓。
高台上的紫衣美人儿,已然解开了腰间悬挂的带子,踩着乐点在空中翻跃,腰肢细软,身姿曼妙。
舞扇在她手中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