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斯大地震带来的破坏很快就表现出来,昔日繁荣的城市,如今有一半都笼罩在天灾和人祸的阴影中。
首先摆在海纳斯市政府面前的一个问题倒不是救援工作,作为君主制国家,君主没有救助平民的义务,反倒是所罗门党和工人党等政治团体开始积极赈灾。
最要紧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因为地震破坏, 越狱而出的四万名罪犯。
作为一个常驻人口230万的大城市,海纳斯的各处监狱总计收容的罪犯数目在巅峰时期一度达到20万,这倒不是因为警察的精力充沛,而是海纳斯的监狱大多数是继承自前朝的石窟、城堡、庄园、劳动工坊这些地方,罪犯们集中被装在比棺材还窄的区域里,每天劳作16小时以上, 更没有薪酬可言,海纳斯市许多衣物、手工艺品都是由犯人们生产的。
另一方面,海纳斯市的治安制度赋予了警察充足的执法权,帮派分子持有的步枪确实避免了刺杀和潜入官府人员的情况,但也导致了稍微有些体量的帮派都会选择直接强抢店铺和银行。警察对于这些人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当场击毙就是直接丢到监狱里踩缝纫机和种地。
现在由于地震的缘故,监狱和警察等暴力机关断开了联系,超过四万名罪犯越狱而出,其中的帮派分子占比至少达到40%,但威克王室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人。
因为剩下百分之六十的人,不是政治犯,就是革命者。
其中包括工人运动党前副主席亚道夫·普鲁东、历史唯物主义哲学家纳布科·嘉威、三月罢工&暴动的领袖,市民战线领袖艾拉魏西雅夫妇,大炼金学家塞斯恩·诺尔——这些人都是实打实参与过暴力革命运动的知识分子,一旦让他们和革命者队伍联系起来,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最让贵族们窒息的是,这群中人中还有他们好不容易抓捕入狱的威克进步军官——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市民、农民、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民族主义者,他们中大部分人入狱,就是因为他们在思想上接触过法利西亚的共命主义,被人举报或者怀疑。
现在, 试想一下,一群和王室有过节的共命主义者,之前还是在役军官,他们被释放出来到社会上,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呢?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海纳斯市当即宣布了宵禁,威克大公连夜调遣禁卫驻守海纳斯,坦克隆隆驶过街道,遇到趁乱打劫的看也不看一眼,但是如果有人团结起来准备游行和求助,禁军会毫不犹豫踩足油门,向着人群冲去。
大多数市民本来只是想要求助而报团取暖,他们希望从议会和贵族老爷手中得到一些基本的物资和居所来保证安全,但是威克公国的贵族早已对市民抱有警惕之心,他们不但不组织救援,一些贵族更是选择雇佣了私人安保公司,重兵把守自家的庄园,仅仅一晚上就打死26名翻墙偷窃的贼民。
在军队的镇压下, 海纳斯的革命党终究没有办法继续开展工作, 他们只能转移到地下, 通过市民之间建立的互助会, 帮助人们逃往乡间,或者提供给妇孺儿童们重要的物资。
由于担心大地震带来的毒气泄露,尸体传播的瘟疫,让市政机关下令全面戒严,自律机兵把守着交通要道,四处巡视,一旦有人在规定外的时间出门就会被当即枪杀。
不过,也有不少人发现了商机,在地震后的第四天,一些贵族和资本家就授权给商人小贩们一些食品,让他们到处去平民区和灾区兜售干净的饮用水、面包和蔬菜,只不过价格稍微贵了一点。
一磅面包十二迪伦,一公升饮用水十五迪伦,一片感冒药也仅仅一磅半,短短几天时间,不少二道贩子和囤货居奇之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富翁。
然而对于身处李德维登斯的雷德·金来说,相比于海纳斯市的对策,他丝毫不意外,他更在乎的是教会方面的发声。
在过往的自然灾害中,真理女神教会总是冲的最快,四处赈灾,牧师和教士奔走不停,给民间传播了极好的印象,然而在这次地震中,真理女神教会则神秘兮兮地宣称:‘这是一场神罚,海纳斯市的地震,是威克公国的行为准则违背了真理之规定。’
同样,根据雷德从报纸和酒馆听到的消息,不少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威克大公,有的人愤怒地要求大公必须面见教皇,跪受神罚,但民族主义者对此极为愤怒,有不少民间的爱国人士把当地的女神教会砸了。
要知道,英魂殿主的信徒虽然登记的不多,但那些农民、军人和小地主是其坚实的拥趸,多少家庭的孩子都是听着英魂殿主的故事传奇长大的,这已经是法利西亚民族文化中不可分割的部分,此时,面对着女神教会明晃晃地逼迫,触怒了大部分朴实的威克人。
只不过,虽然雷德很理解这些农民和平民的爱国情怀,但是他们报复的方式显然不对……如果他们只是砸了女神的教堂,那也只是单纯地发泄给了几个不明所以的神职人员,这些小教士老实巴交,平日里没少给农民们洗礼和教授知识,如果他们干脆一点,把教堂占据的肥沃土地夺走了,把神职人员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