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平连夜去了镇上医馆,陈氏在家照看两个儿子,她一边哭着一边打水给两个儿子清洗,由于江文舒伤的太重,身上一道一道的,血肉模糊,她不敢动,主要就是给江文博清洗了一下。
隔壁房间,江小山听到动静几次要起来去看个究竟,都让李氏给拦了下来。
“你去干什么?”李氏压低声音不悦的问道。
正穿鞋的江小山动作一顿,闷着头,回了一句:“听到哭声了,估计是二哥那边有事。”
说完继续穿鞋,还是想去看看,这大半夜的,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李氏冷着脸一把拽住了他,“不准去!你就只会顾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顾着一下下我们娘几个?”
江小山穿鞋的动作又顿住了,李氏的话他有点不理解,他什么还是不顾着她们娘几个了?他整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天黑了才回家,一天天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让她们娘几个能有口吃的么?
他就是担心二哥有事,只是去看看,怎么就是不顾着她们娘几个了?
见江小山发愣,李氏拽着他胳膊的手狠狠拧了一圈,江小山常年下地干活,胳膊腿都是肌肉,就这也被拧的呲牙咧嘴的,可见李氏用了多大的力,也可见她心里是多么的气。
“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江小山,你要是敢去,我明儿就带着肚里的儿子回家去。”李氏又狠狠的拧了一圈,然后生气的一翻身,低低轻啜起来。
江小山更加不解了,“你,你这是哭什么呢?我就是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家里哪回出事不是他们闹的?你还嫌事不够多吗?你自己想想去吧,这大半年来他们二房的消停过没?都把全家人折腾到牢房去了,这出来还没一天呢,就又惹出了祸端,他们只管惹事,就没想过旁人的日子要怎么过吗?”李氏怨恨道。
这次她是真的想通了,她可是有身子的人,扛着个肚子本就不容易,却还要去坐牢,在牢房
。里吃不饱睡不好的先不说,单单是二房那一家说的话就让她寒心。
说什么来着?
那天在牢房,她口渴的要命,就让江小山喊来衙役帮她要了一碗水,好不容易要来了,结果江文博那兄弟俩却是抢过碗把水喝了个干净。
她还渴着呢,就说了那兄弟俩一句:倒是给我留两口啊,怎生就那般贪婪?眼里终究是没我这个长辈。
她这话哪里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啊,你要喝水让你爹娘找衙役要去,干嘛要抢她的水?他们唤她一声三婶,自然是长辈没错啊。
可知陈氏如何说?陈氏听了很是不高兴,当场就跟她翻脸了,说:“他们就喝你一碗水就是贪婪了?三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长辈,让着自家侄儿不是应该的吗?”
这意思是她小气了?
李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陈氏却还有话要说:“咱家现在落了难,更应该团结才是,就是喝了你一碗水,怎么就那般说你亲侄子?你膝下连个男儿都没有,将来还不得文博文舒给你养老?现在只是喝了你一碗水,你不亏。”
这话让李氏更气了,这分明就是嘲笑她生不出儿子来,一连四个都是丫头,丫头也都没什么好去处,老大嫁了王家当妾,至今都未回门过,老二说是被拐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跟那个野男人跑了呢?老三老四还小,看不出什么来,但终归是女孩啊,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ωωw.cascoo.net
如果肚子里的再是个女儿,那她和江小山可就真没人给养老送终了。
古时农村也的确有这样的规矩,叔伯家无继承,可过继兄弟家的儿子,或者让兄弟家的儿子为其养老,但将来留下的那些财产可都要归给兄弟家了。
如果李氏真的生不出儿子来,那将来还真是得需要江文博和江文舒给他们夫妻养老送终,陈氏这话并没错。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又是一回事了,李氏还找不出来话反驳,就那么生生的气着。
关键是
。,受气的人是她,到最后全家人都还训斥她,江老太说的极为刻薄,骂她搅家精,说今日坐牢的事说不定就是她惹来的祸端,说如果再生不出儿子来就干脆死了重新投胎算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惹什么祸了?他们三房的人最是安分,打从把江翎雪姐弟三个逐族后,家里农活儿都是江小山一个人做的,家务都是她和红叶、盼弟做的,二房的人都做什么了?
整天外面惹事,不定是招惹到了什么大人物,这才害的全家人有了这场牢狱之灾。
可江老太就是偏着二房,明知道是他们闯的祸,却是一句狠话都没说过他们,反而是对着三房发火,他们就那么看不上三房吗?
江老爷子也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当长辈的,你就让着点小辈吧。”
一碗水的事,牢房里却是闹了小半天,都是在指责她没个当长辈的样子,说她小气。
一碗水,这要是搁家里真不是个事,可那不是在牢房吗?牢房里一天就一顿饭,喝水都得求衙役好半天。
这算是不小的委屈了吧?关键是江小山都没帮着她说话,呆头呆脑的就会缩在角落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