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娜回到奥洛娃的时候，白塔中的人们曾经预想的，西茜娅·李会一直用自己的精神场笼罩整个白塔建筑群，直到她的哨兵带着人数足够有气势的队伍来接她回家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这大概是奥洛娃白塔这半个月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毕竟，虽然不知原因，但马丁·路德——也就是一直稳定并且富有手腕的白塔负责人现在的状态真的非常不对。
那并不是之前被告死鸟瓦西里堵上门的那种不对，而是更隐蔽，更微妙，但白塔中人都能意识到的……
——像是心虚？
被重新派来监视软禁在白塔的华夏向导的哨兵没怎么细想这个，只是懒洋洋地缩在咖啡厅这不算大也不怎么软的沙发椅上，看着玻璃窗上那个向导的倒影，甚至没去直视陈霄。
反正这对哨兵来说，已经足够清楚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去惹恼这个华夏出身，并没有任何加入帝国白塔打算的向导。
那毕竟是华夏人。
——而幸亏我是个华夏人。
陈霄缓慢地，一把一把捋着团圆头顶的硬毛，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埋在精神向导的厚毛里，遮掩住可能会被发现的任何变化。
包括他那四处接驳的精神游丝。
白塔的变化他倒是发现了，但这种不涉及具体数字变动、相关流言又还没有诞生出来的时候，陈霄对情况的把握就会陡然下降一层。
就像他只能猜到这一次的变故应该是和上一次让拿单半夜袭击的原因相关，但除了这件事情在利马斯特人和白塔，还有谢斯托娃一世在更深一层搞事之外，更多的也就不了解了。
像是这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引起进化者精神场出现变化？
为什么马丁·路德会觉得它有用？
为什么利马斯特人疯了一样要找到它，看表现完全是想直接毁掉，而帝国……却是想要放走这东西？
来自华夏的向导旋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的一粒vos钴石，凝固蓝色的硅类化合物被向导捏着，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被处理到这样的vos钴石是已经不可能有足够组成意识的东西存在了，所以有一部分流出也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一些特别的小玩意儿提供给向导，也不知道算是作为玩具还是别的什么——既然地球时代可以将煤作为宝石，那星际时代将其他能源矿作为装点也不奇怪。
反正只要不使用，不激活，里面封存着的东西也不会跑出来（当然拿到利马斯特人资料的都知道是这么小，里面的“数据”已经只有残片了），穿戴在身上反而算是一种炫耀自身强大的方式。
而不是什么会释放出威胁大量民众，现在甚至开始敌视人类的外星生物。
现在这里还算是上午，没了银色过滤的金橙色阳光透过这家咖啡馆的落地玻璃窗，将向导指间的石子照得颜色清透漂亮。
就像此刻，这枚vos钴石倒映在陈霄眼睛里的光色一样。
——那么，回到最开始。
——会让利马斯特人不去计较任何损失，毫不犹疑就开始行动的东西，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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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了，但陈霄绝对不会就停在这里，不继续弄明白所有事。”
西茜娅一点儿不客气地仰躺在林娜腿上，攥着哨兵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屈伸着手中握着的带薄茧的手指。
“他现在就是vos钴石的事情闹得够大了，至少足够他和徐璐在帝国这边的正史和华夏那边的能源利用手册上记成案例，偏偏大使馆教他儿子教的不错，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在白塔又什么事儿都不能干，闲出毛病来了。”
“你也不用担心他，小英杰没到三四十岁，这家伙绝对不敢去死。而且……他现在还没想明白呢。虽然想不明白想要什么就不会出手拖拖沓沓，但现在也算是安全。”
哨兵带着灰调的紫眼睛安静地垂下来看着她，很轻地眨了一下。
但是林娜没说什么话。
于是西茜娅放开攥着的手，直接伸上去碰了碰那张看起来就不很高兴的脸。
“你让他们父子俩活下来的，林。”
“虽然我指引你过去也不是抱着善意，只是觉得有趣——但是他们确实从反物质弹下活下来了。”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
林娜反过来握住了西茜娅的手，很轻地，带着叹息笑了一下。
“我只是难过。因为……”
“在徐璐博士活着的时候，陈霄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吧？”
西茜娅觉得自己的嗓子眼突然堵了一下。
而林娜停了一停，才继续说了下去。
“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就像你出事之前，师母也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哨兵仍旧垂着眼睛，半隔着自己的睫毛，凝视着向导逐渐覆盖上了怅然的脸。
“或者就像现在你出事，我恐怕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