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提升到总参谋长位置的伊利亚·艾森哈特已经很少在半夜接到联系了。
或者说，现在会在半夜联络他的家伙，不是他惹不起的，就是必须来联系他的——例如目前正在投影对面的赫尔穆特·毛奇。
“……所以说佩塔克卫星已经断联了？”
伊利亚·艾森哈特看着对面某个人那张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的脸，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就知道索尼娅肯定会搞出点儿事儿来，但我不知道她这么着急——是西茜娅·李现在还和她保持着联系吗？这么看使者的能力远超我们的预想，按照A+等阶向导的能力翻倍估算还是不算稳妥……”
“佩塔克卫星在二十分钟前被发现定时联络不对劲儿。”赫尔穆特·毛奇重复了一遍，“而且定时联络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是联络员在之后的违规聊天中发现的异常。”
“……我非常好奇出了什么异常。”
“这一回佩塔克负责联络的人员没有提出代购要求，在奥洛娃的联络员聊到最近首都流行的音乐之后……他觉得对方的反应‘不太对劲儿’。”
“……”
伊利亚回以对面格外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的抱怨直接被上传到了你那里，违规聊天被你接手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结论。”
“利马斯特。”
“这可真是……”不是最年轻，但是同年龄同职位中最能干的这一任总参谋长抬手开始给自己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半夜被叫起来之后头晕恍惚的症状，“把小九扣在夏宫看来什么用都没有，不过利马斯特人也是真敢，现在来奥洛娃的两个Virture都不在他们身边了吧？”
“这不是重点。”
“说得好像你那串铺垫是什么重点一样……”伊利亚看着自己这边已经开始进行的申请奥洛娃太空卫队出动的流程，深深地又叹了一口气，“紧急流程已经开始走了，现在你别找我，找陛下去。”
“我可没有直接调动首都太空卫队的权限，让其他部队出动，时间都够索尼娅偷渡一个卫星级别瓦普跳跃装置安装完毕了。”
“这也不是重点。”
赫尔穆特·毛奇声调平静，就是眼神中有着让伊利亚很不舒服的东西——不是这个人对伊利亚·艾森哈特有敌意，而是他似乎要带来什么更糟糕的……
“奥洛娃有一艘谢瓦-厄娜级星舰从军用星港离开了。”
“你说什么——谢瓦-厄娜级别——军用星港——约书亚·基里连科怎么敢做这种事？！他能——但他怎么敢？！他连给索尼娅说句公正话都得是私底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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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了玛尔达慌慌张张的传讯时，林娜·阿德尔看着正在一批批搬运物资的机械，努力忍住了在西茜娅眼前抬手掐鼻梁的欲望。
“和利马斯特的大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连个伪装都学不会……”
哨兵最后还是没忍住。
很轻地鼓了下腮之后，林娜偏过脸蹭了下灰林鸮的羽毛。
“现在放弃所有联系线路，断开佩塔克和外界所有联系，开启无差别对外攻击程序，转移主程序上星舰，告诉露迪现在开始预启动瓦普跳跃系统。”
‘你呢？’
林娜没有回答正在忙忙碌碌给自己主体挪位的前·硅基生物，只是动作非常缓慢地仰起头，看向这颗卫星内部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某些东西。
灰林鸮在她肩头发出了极端尖锐的一声啸叫。
“啊……CC，抱歉。”
清澈明丽如同紫水晶的一双眼睛清透沉静地对着鸟儿此刻纯黑色的眼珠，平静安稳得像是哨兵并没有提出某个极端疯狂的提议。
“但是现在必须要引入一些其他变量了，不然他们谁都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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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不是你会出事！
西茜娅·李在刚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光下恨恨地摔下了手里的抱枕。
然后又叹着气把自己完全按照喜好挑回来的抱枕捡了起来。
向导和哨兵大概真的有些思维上的总体差异，不然西茜娅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在进化者们都能感受到星鲸这种存在有多……可怕，无法对抗，不可思议的时候，一个哨兵居然能把主意打到这种太空生物上去。
那是人类必须借助工具才能对抗的东西。
不管向导的精神场影响频段多宽广，哨兵的头脑能接受多少信息而身体又能如何地被大脑利用……那都是进化者们无法依靠肉|体来对抗的存在。
所以西茜娅·李敬畏夏梵特·费尔德巴赫，但是她绝对不想学着那位老爷子去和星鲸“交个朋友”。
毕竟普通人能看见的是巨大和美，进化者感受到的却是威胁和恐怖。
——或者只是她自己感受到了威胁和恐怖。
使者小姐慢慢勒紧自己怀里的抱枕，在寄托了精神的另一端却是几次展开翅膀最后还是没有拍到某个混账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