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纵他们这么玩而不是提着根棍子把这群也教过点儿东西的年轻人收拾一顿。
——大师收拾奥列格·波古金的时候大家也不是没见过百岁老人跟二十多岁一样提着棍子满教室乱窜的样子。
小提琴手一拉弓,打算用一串装饰音配合钢琴逐渐上扬的旋律。
——想想奥列格当时想跑不敢跑的样子也挺有趣的。就像是他现在这样——现在这样?
他立刻停了手,先没了干扰音乐的可能之后才踮着脚往自己刚刚扫过的被排斥群体望了过去。
在那里,那个一直端着一杯苏打水,瘦瘦高高看起来好像随时能面对费尔德巴赫大师的棍子拔腿就跑的人——
好像真是奥列格·波古金?
小提琴手猛然吞了口吐沫,想开口说话就看见躲在装饰幕布后面的费尔德巴赫大师已经迈开步子,准备从后面下去再绕回大厅了。
——这样……这样的话,不用我说了吧?
——真是太好了。
——但是奥利那家伙不是回家乡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我真的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穿着让全家至少一个季度会陷入资金随时断流情况的全套正装的奥列格·波古金在重新踏进夏宫的现在心情真是复杂得不得了。至少复杂到他连一杯椰子水都不敢喝,只敢拿着杯苏打水晃悠。
回到圣特雷萨之后他就没觉得自己还会回到奥洛娃,更别提踏进夏宫这种事了。
但世事总是比故事要玄幻。
被炒作起来的“能安抚机械暴动的曲子”这个概念在受灾的几个星省倒是没有失控到炒作者无法控制的地步,不过奥列格不觉得变成贵族为弥补损失而牟利的方法之一是个不错的结局。但不管事态怎么发展,一个妹妹在做领主情妇的音乐家总是没有发言渠道的。
奥列格最多只能在贝尔博娜给他介绍的几个互助组中把前因后果说明白,然后希望这些普通人能把实情传得越远越好。
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兼作曲家甚至不敢让他们在消息中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放出来。
更不敢在科列宁子爵接着这个“聪明的小手段”和自己的老师这个关系搭上前来祝贺女皇登基三周年的队伍时不作为费尔德巴赫大师和圣特雷萨星省队伍的中介人跟上来。
好在这两天他只看见了奥黛莉亚,在几次攀谈中也知道老师最近蹲在后厨——而一位大艺术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圣特雷萨星省的使者们可不能这么做——这才有了这几天的安稳。圣特雷萨作为发生机械动乱的星省不受欢迎,他们几乎被排斥在舞会一角也正和奥列格的意。但是现在——
看见老师出现在舞厅入口的时候,奥列格·波古金拿着杯子的手狠狠抖了抖,才在科列宁子爵的逼视下快步迎了过去。
“……老师——”
夏梵特·费尔德巴赫倒是没有不理会他,老人听着他近乎棒读的双方介绍也没有动怒,只冲他点点头,就用比奥列格圆滑几千倍的交谈技巧开始和圣特雷萨,以及后来引来的各方人士交谈起来。
奥列格反而在人们热烈地交谈中被忽视了。
青年到不在意这个,反而顺势躲到了某个露台上吹风。
夏宫的露台倒不像是天鹅湖城堡那样需要安装大量设施时刻保持温暖,临着海处于亚热带的宫殿露台上有格外温柔凉爽的海风,细细闻起来还带着一点咸味。
被安在循环轨道上作为月亮的防卫卫星在这里看起来也比尼古莉亚宫那边要圆。
在圣特雷萨就没有这种特意安个月亮的星球了。有卫星就有,没有也就那样。奥列格在书中读了快二十年的月亮,还是在来到奥洛娃之后才看见了真的星球卫星。
“月亮真美啊……”
“因为它没你那么蠢。”
夏梵特·费尔德巴赫在学生背后冷冰冰地接上了话:“起码它知道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装死,而不是开口说话。”
“老师,我……”奥列格嘴唇开阖几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低下头。
“是我犯蠢。”
“也是我没想到你有那种倒霉家人。”
年轻的音乐家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老师我联系了几个中产阶层和工人们组织的互助会,在网上尽量对这个谣言的前因后果做了澄清——”
“你做的这些没用。”夏梵特·费尔德巴赫板着脸,没几分钟却又缓和了,“但这也不是你犯的错,让他们等着吧,皇帝陛下已经知道圣特雷萨蔓延开来的这个消息,准备找个时间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的!我会把话转给科列宁子爵的老师!”
“我说什么了?”
“当然什么都没有!”
卸下压力之后青年人肩背一下子挺直了,看起来比刚才高了好一截儿。
年轻人那双灰眼睛闪亮亮的。
“不过老师,陛下是真的知道帝国发生的所有事吗?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