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西雅的话，努力从自己卸载了好几年的对话库中翻找合适的应答。
如她所想，在这句话后，来自异国的公主一时间愣住了。
似乎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想到，眼前这个人可能……并不是谢斯托娃女大公的下属。
没有哪个下属会拒绝来自上司分派的任务的。
而哨兵则是安静地看着投影在空气中的公主脸色数变，最后平静下来的时候，之前公主殿下身上隔着传输线路都能被察觉的愤懑和阴郁也随之消失了。
“她居然真的是只给我介绍了一个她觉得合适的人……抱歉，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她给我安排好了的托付人。”
“可以理解。”
林娜的声音仍旧清凉冷淡，这个菲娜西雅接触过的哨兵的声音总是这样。不管它的主人到底是声调激昂还是低沉，这声音总是冷得像是刚刚化冻的溪水。
“既然我在这里，我就不能阻止别人这样想。”
“所以，我可以了解这是什么样的事务了吗？”
视频对面的公主殿下矜持点头，用含糊得恰到好处的说法把需要一个独立于塔和皇帝之外的人帮助费夏使团寻找失踪的安娜贝尔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通过对能量损耗的查看和计算可以确认，目标并没有离开奥洛娃星球。”
“你们能提供的帮助也仅此而已。”
哨兵的眼睛逐渐亮成了水晶紫，让菲娜西雅忍不住回想起过去一艘小飞船上的某个时刻。
“那么……我需要思考的时间。”
这个需求不是很难理解。
假如灰枭不是谢斯托娃女大公的属下，那么她确实需要思考权衡，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去做。
一个叛国者突然回到了她的国家，前进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考虑。
而且菲娜西雅的话语也足够含糊，需要时间来求证对照。
“可以理解。”
视频一端，费夏的公主矜持点头。
“但是我也需要你给我一个时间。这件事情完成得越快越好，我想你也明白我的顾虑。”
“可以。”视频上的哨兵仍旧神色冷淡微倦，“二十个小时，接不接我最晚这个时间通知你。”
“好。”
菲娜西雅·费纱斩钉截铁的一个单词吐完就直接断了视频，看着投影从人像变成了一片昏黑之后，林娜终于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肌肉。
“这回是冲着谁来的？”
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的推荐来得莫名其妙，而这个推荐一出，林娜·阿德尔或者说维姬琳娜·艾留涅娃就从谁都可以伸伸手的无主物品进入了三皇女的麾下。
可问题在于，林娜从来没有表现过回归的意愿，胡安娜也没有提出收拢的话题。
——信息差是必要的，但是这一回她的目标会是谁……
离开帝国中心三五年的代价就是跟不上最新变化，虽然绝对目标不会猜错，但是最近的新联盟确实林娜这里的消息就少了不少。
一个费夏的公主兼伊凡琴科亲王妃会引来谁的关注，实在是目标太广以至于找不到真正的推动者是谁。
“虽然我自己拿塔来唬人，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塔自己做出来的啊……”
哨兵带着薄茧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谁，这个时间想要跟皇帝过不去……”
灰林鸮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璀璨的金色似乎亮丽。
也似乎只是偶尔点亮这里的一点微弱火光。
“好啦小灰……你的那点儿能耐就不要提什么帮忙了，我也不需要你那点儿内存。”
林娜抬手就把娇小浑圆的猫头鹰揽在怀里，毫不客气地把下巴压在了自家精神向导身上。
在猫头鹰呻|吟般的低微惨叫惨叫中，哨兵指尖在空中一抹，抹开了刚刚传入终端的视频。
在缓冲的几秒钟里，林娜轻轻敲打起了膝盖。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塔的痕迹怎么会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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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杜鹃哥你没猜错，安娜贝尔公主的失踪就是塔制造的问题。”
终于被瓦西里抓机会堵住的夏瓦娜·哥拜尔看起来疲惫得连放飞自我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只能抓着酒杯干下一口对她来说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的啤酒，然后放松腰背瘫在酒吧的沙发上。
告死鸟倒觉得她这个样子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于是问话的时候也没那么紧迫逼人，是在礼节性的安慰了一句后才进入正题。
“塔的问题？”
“好吧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毕竟哨兵只要能打就行了。”非洲树蛇挣扎着对大杜鹃露出尖牙，但它也就这么点儿力气了，“是新能源的麻烦。”
“新能源？VOS钴石还能有什么问题？现在不是已经谈出雏形了吗？”
瓦西里皱着眉毛，天空蓝的眼睛一时间居然也能透出阴沉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