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奴才真是该死,贵妃娘娘没伤着吧?”
池芫见难得连续几日天晴,便带着雀儿去御花园赏花(划掉,钓“鱼”)。
结果从假山经过之时,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响动,她便好奇上前,结果就被人狠狠地撞上了肩膀。
她一下就往后跌去,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肩膀疼得她抬头就恶狠狠地瞪着“肇事者”。
西厂厂公李阔。
他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大裘,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但却莫名叫人觉得不舒服。
雀儿原本想要呵斥的话,在看清李阔的脸时,便噎了回去。
如今这人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谁敢得罪?
贵妃才出冷宫,不宜得罪此人。
池芫看着李阔这涂了不知几层粉的脸,再看他这明明在笑,但就是叫人觉得怀着恶意的神态,在雀儿的扶持下起身,直接无视了李阔递过来的手。
“李厂公这可真够不小心的,不过本宫也能理解,就你这双小眼睛,看路时怕与我们这些眼睛大的所见宽度不一样吧。”
池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张口就挖苦李阔眼睛小。
雀儿抿紧了一双唇,才不至于当场笑出来。
娘娘这嘴上功夫,真的是日益见长。
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李阔闻言,立时不笑了——大概他自己都清楚,他一笑,眼睛就更小了。
这贵妃,还真是数月不打交道,当刮目相看了。
从前只会以权压人,仗着池重的势,狗眼看人低,如今却会使软刀子了。
“娘娘说的是,奴才一介阉人,卑贱貌丑,自然不能和娘娘这样的美人相提并论。”
他拱手,垂着脸,不叫池芫看自己五官,避免被她嘲讽。
但池芫听了这话,立时吸口气表示疑惑,“不对。”
“?”
李阔微一抬眼,不过,叫他失望了,女人这漂亮的小嘴一张,就是刀子。
“同为宦官,沈督主倒是生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凡。不过李厂公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相貌上不扬,定然有其他方面的能耐,才能叫皇上对你另眼相看。”
池芫阴阳怪气完了,假模假样地伸手甩了下帕子,扶了扶鬓间,姿态拿捏得到位极了。
“雀儿,这儿空气不好,本宫闻着尽是庸脂俗粉味儿,扶本宫回去歇着吧。”
李阔暗自咬牙,低着头,表面还是维持着恭敬。
“奴才,恭送贵妃娘娘。”
这个李阔倒是能忍,哪怕如今身居高位,但在皇帝和后宫这些个贵人面前,依旧以“奴才”自居。
难怪皇帝男主能忍他,扶持他,打压沈昭慕。
毕竟,沈昭慕身为宦官,掌管比西厂更为重要的东厂,一旦失控,对皇帝而言,那就是皇权不稳,下个池家罢了。
池芫一走,李阔抬头,满脸的阴沉。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熏香,脸拉得老长。
池芫,你别太得意。
“厂公。”
等人走远了,假山后走出一小太监,李阔看了他一眼,“走的时候谨慎些,别被发现了。”
“是。”
方才好险,险些就被贵妃知道他在向厂公通报消息了。
等小太监也走了,李阔才弹了弹袍子,一张涂得白到渗人的脸上,划过一丝算计。
御书房中。
“小阔子?怎地,今天轮到你这个西厂厂公替朕端茶研磨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楚御,将笔放下,手一伸,就有一盏茶奉上,他侧过脸看去,便见李阔穿着小太监的服饰,恭敬含笑地在一旁侍奉着。
“皇上这话说的可就折煞奴才了,奴才这辈子都是您身边伺候的小阔子,能当上厂公,那也是皇上赏识看得起奴才。哪能忘了本分呢。”
楚御扬眉,一改威严,见他这打扮,便想起两人幼时一块玩耍的情景,再听他这话,眉眼舒展,伸手招了招,李阔便弓着腰立时上前。
楚御朗声笑了几声,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哄朕。说吧,来朕这有何事要禀啊?”
见他心情不错,李阔腆着脸笑,利落地研磨。
“没什么打紧的事儿,就是想起皇上不是还没定下带哪几位娘娘去温泉行宫么,奴才想着,过两日就要启程了,这迟迟没定,皇上是不是贵人忙忘事,忘了这茬了,特来请示的。”
“就这事啊?”
楚御将刚拿起的奏折轻轻往桌上一放,俊容上带了点漫不经心。
“朕倒不是忘了,而是烦。”
烦?
李阔料定便是如此,却还故作惊讶和紧张地问,“皇上为何烦忧哇,难得要带着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出去游玩一番,该是高兴的事儿才对。”
闻言,楚御叹气更甚,“是啊,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你看,丽妃居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