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肆心里五味杂陈,走近了,瞧见结界上清晰可见的裂痕时,心态有些崩了。
一向狡猾多谋的他,也演得有些勉强地端着笑,“魔君与……魔后莅临妖界,不知所为何事?”
池芫拉了拉沈昭慕的袖子,示意他说话,后者便咳了声,这一声咳嗽有些响,阿豹和身后的妖兵下意识就亮出了手里的兵器——
“吼!”
还自我打气地吼了一声。
沈昭慕:“……”忘了刚刚芫芫教他的说辞了。
池芫见沈昭慕不说话,脸色有转黑迹象,心底无奈叹气,得,他还是不说话,大佬就是站着撑场子的,这话术还得专业的人来。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果然,她咳嗽,大家伙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反应。
这反差……
她也笑脸相迎,望着恒肆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寒暄,“许久不见,妖王别来无恙,上回走得匆忙,没能看到妖王元气恢复,实在是心中挂牵,这不,魔君便拉着我来探望了。”
她一客气,恒肆就有些心慌,上回也是这样,魔君大开杀戒,险些要了他老命,然后星河仙子就是这么客气地说场面话的。
莫非……
他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瞬切换到虚弱的状态,扶着阿豹,摆手道,“魔君和魔后客气了,劳二位挂心了,小王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妖界如今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贵客,你们新婚之喜,小王正打算备贺礼送去,要不是找不到魔界入口……这贺礼早就到了。”
言下之意,我们妖界真的没有大妖给魔君练牙口了,但是他会准备贺礼恭贺他们新婚之喜,只是找不到魔界在哪,才没有送去。
真是一条聪明的谁也不得罪的蛇。
池芫心下评价道。
而沈昭慕却是忽然伸手,递到恒肆面前,在对方不解的眼神注视下,淡定开口,“现在可以当面送了。”
直接问恒肆要贺礼……可还行?
池芫拽了下他袖子,将他的手拉了回来,讪笑了声,“妖王别介意,这是魔君独有的幽默呢,他时常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
沈昭慕刚要解释,池芫就拧了下他的胳膊,然后笑眯眯地喂了他一颗糖。
行吧,这可是她事先花了点心思准备给恒肆带来的喜糖,现在却用来堵这家伙的嘴了。
入口即化的软糖在嘴里满溢着酸酸甜甜的味道,沈昭慕眼睛微弯,闭麦了。
恒肆是搞不懂这对夫妻了,这魔君是大智若愚还是故意装傻充愣?
不过他是知道池芫的,这是个真的很有些小聪明的女人,不好对付。
要不然怎么能坐上魔后的位置?
还能让魔君行结印之礼,昭告天地,可见是将魔君吃得死死的,有着这样本事的女人,不容小觑啊。
况且,见识过池芫怎么降服沈昭慕后,恒肆对着池芫要比沈昭慕更多点心眼,这位可是比魔君还能做主的。
“魔君当真是幽默风趣,难怪能让仙子,不,该称魔后,倾心呢。”
恒肆笑眯眯地说着,又话锋一转,“二位既然来了,不如里边请,一道用个晚膳吧。”
不敢开晚宴了,妖一多,就怕随时成为魔君的腹中餐。
他自个儿都要提防着些,更别说底下这帮小妖了。
池芫从善如流,“这六界,我们也就妖王这一个朋友,便想着新婚喜酒总是要请妖王喝一杯的,所以不请自来了,还望妖王别见怪。”
呵呵,你们的喜酒我哪里敢喝,惜命。
恒肆心里腹诽,面上笑得更加友好,“能和魔君魔后交朋友,是小王之幸事。”
沈昭慕吃完了糖,想着池芫还没说气消了没,刚刚他又没表现好,便急于主动表现。
听见恒肆这话,他便立即伸手扣住恒肆的手腕。
恒肆吓得下意识地吐了信子,警惕地龇牙。
沈昭慕跟没看见似的,把脉,“还是虚着,这样吧,吾传你五百年法力,就当上次的赔礼了。”
他淡定地将“五百年法力”挂在嘴边,就好像腰缠万贯法力,随手丢出去五百一样豪横。
恒肆长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竖瞳,是了,刚刚被扣住手腕,他差点吓得变回原形准备殊死一搏,此时眼睛还是碧绿的竖瞳。
等沈昭慕手松开,他才恢复……人模人样。
“魔君言重了,上回只是误会,魔君已经为小王疗过伤,怎可再耗费灵力……”
恒肆客套话还没说完,池芫正酝酿怎么打回这个太极,就听见魔君直言道——
“你不想要?”
他问时,拧着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清晰地传达了“你要是说不想要那我不给了”的意思。
恒肆一时哑口无言,谁会不想要五百年功力!他修炼五百年才能有的灵力,对方却跟散财似的说送他!
不想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