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夫人睡午觉的时候,不喜被打扰的……”阿碧幽幽地提醒着闯进来还吆喝的沈昭慕,语气恭敬,眼神却带了一丝丝不明的谴责。
仿佛怪沈昭慕明明看到池芫睡觉还大声喧哗一样。
在这么隐晦的眼神下,沈昭慕居然又看出来了,摸了摸鼻梁,盯着大红色的帷幔,嘴角又开始抽搐。
他都快认不出他原本简洁明了的房间了。
“那我睡哪?她把我房间占了,没考虑过我这个原主人,不,主人的意见吗?”
他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结果发现触感不对,一低头,唔,很好,凳子上裹了一层柔软的羽毛毯子。
“……”厉害了,不热吗?
“将军这话就说笑了,您和夫人既是夫妻,自然是同屋了,夫人吩咐过,如果将军不便,榻子和……地铺也是可以的,她都命奴婢备好了。”
沈昭慕脸色一下青了,“什么?榻子?地铺?她还安排好了的?”
这女人是不是反了天了!
这哪里是要寻死觅活的表现!这分明就是随遇而安不说还安排别人自己绝不吃亏的主!
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和欺骗,沈昭慕吐出一口浊气,刚想说“这是我的屋,我要睡我的床”,阿碧就像是彩排好了一样,见脸色行事地抢白了。
“是啊夫人说,如果将军非要睡床又不想和夫人同床的话……也只好辛苦她睡榻子了,不过夫人自幼娇惯,怕是适应不了榻子,夜里恐难以入睡了……”
她说着,又从善如流地从腰间取下帕子。
“停停停!”
沈昭慕简直怕了这主仆一哭二闹三跳崖的招数了,以至于现在看到她们拿帕子,他就知道她们要哭了。
忙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指了指身后帷幔中安静躺着睡的池芫,压低声音,“行,我睡榻,你别吵你们主子休息,我出去练拳了。”
惹不起惹不起,赶紧躲起来。
沈昭慕宛如脚底抹了油一样,逃了。
阿碧目送沈昭慕离开后,才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就见池芫已经自个儿坐起来,掀开了帷幔,眼里一派清明,笑眯眯地望着她。
“不错啊阿碧,尽得我真传了。”
她竖起大拇指,真心地为自己的侍女点赞。
“是夫人教得好。”阿碧被池芫直白的赞扬弄得有些赧然,微微垂头,乖巧应答。
池芫:“……”哽住,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好像,她把原身的侍女给带偏了。
她很想做一个表情包式缩脖子摊手手动作,但碍于会崩人设,忍住了。
“去把大将军的被褥抱过去吧。”池芫掩面忍不住地打呵欠,懒洋洋地吩咐了声阿碧,然后躺了回去,这次是真的要午睡了。
刚强忍着困意才听完阿碧掰头沈昭慕并且获胜的对话。
阿碧乖乖点头,然后照吩咐去做。
“将军,您这是?”
未眠看见沈昭慕在书房地上整铺盖,不禁瞪眼。
“我想了下,以后我还是睡书房吧。”他的床是抢不回来了他也不能和一个女人抢床睡,睡榻?他一个大男人缩在小榻子上多不舒服。
再说……他睡觉打呼,阿碧说她主子娇贵,那要是晚上被他的呼声吵醒,又有的闹了。
他才不承认,他怕在她面前丢脸。
“可是夫人吩咐了,说给您铺好了床,如果您不过去,一会她是要亲自过来请的。”比起彻夜公事公办不好收买,未眠就不要太机灵,池芫三两下就将人给“策反”了。
这会儿,未眠心里就开始觉得他们将军真的不会心疼人了。
夫人那么温柔漂亮,异国他乡的,举目无亲,将军新婚三天就要分房睡,这传出去夫人该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么想着,未眠又在沈昭慕纠结地拧着眉头之际给他一记猛药,“将军,新婚三天就分房,当心外头传您……您有问题啊。”
倒不是未眠空穴来风,因为之前沈昭慕迟迟不娶妻,身边又一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没少被人暗地里议论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又或者说……有龙阳之好。
总之,有段时间沈昭慕下朝的时候,发现小白脸文臣们都看到他就躲的,他纳闷极了,后来还是成王咬牙切齿地告诉他——
京城里有人传言他喜欢男人。
而成王生得俊美非凡的,沈昭慕人缘不好,就和他有所来往,这一来二去的,都怀疑他们有一腿。气得成王有一阵数落给他冷脸看。
想到这乌龙,沈昭慕就脸色一沉,他是不太介意别人说他克不克妻的,但是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被质疑这方面的时候,谁都不能镇定了。
“行了行了,我马上去!”不就是同个屋吗?眼一闭地上一趟,很快就过去了,又不是上刑场,他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人都不怕,他更不会怕了。
未眠见状,低头飞快地抿嘴乐了下,然后手脚麻利地将沈昭慕好不容易整好的铺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