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面前放着的一碗冒着香甜气息的糖水,可沈昭慕却觉得自己一颗心泡在苦涩的草药中,从内到外的不得劲。
他一边迫切地想要池芫想起自己,一边居然又不忍见她这般敲打着自己的头痛苦的模样。
她提及大火面色煞白的模样,叫他不禁苦笑,到底是那场火叫她不想想起来,还是他这个人,叫她情愿这般忘记着?
答案无从得知,或者说,他不想知道。
他端起糖水,像是喝酒似的仰脖一口。
“诶客官——”一旁卖糖水的手下不禁瞪着眼,可提醒来不及。
他想说,这糖水还烫得很来着。
“噗——”
沈昭慕烫得舌头都发麻,忙别过脸,低头吐出来。
表情扭曲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似是没脸抬头见人。
池芫“噗嗤”地笑了声,娇滴滴地递过帕子,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还说我傻呢,我看你才傻。”
沈昭慕闻言,表情僵了一下,恶狠狠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池芫捧着糖水也不喝,眼睛亮晶晶的,被他忽然瞪了眼,吓得忙撒手放开碗,害怕地撇了撇嘴。
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似的。
沈昭慕气笑了,现在想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以前他有多嫌弃那个没脸没皮的小宫女,现在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甚至瞪都瞪不得像是朵娇花似的丫头,就有多叫他无奈。
可没办法,她不记得自己了,并且存着戒备心态。
“你记得沈昭慕这个名字么?”
他身子微微前倾,仍是不死心之势,他想,她或许不记得他这个人了,但对他的名字没准会有些印象?
“沈昭慕?”池芫心里冷哼,面上还是那副迷糊无辜的模样,下一瞬却又眼睛一瞪,咬着唇,“你说的是那个谋害我父——皇上,然后畏罪放火自焚的废太子?”
“……”
“咔嚓——”
暗卫默默替自家主子掬了把同情泪,这下好了,非但不记得主子长相了,对主子的名字……不提也罢。
“谋害皇上,畏罪自焚,废太子?”
沈昭慕每说一句,表情就阴沉一分,到最后,咬着牙,从牙齿缝中吐出一行字来,“这都谁跟你讲的?”
这该死的丫头,敢情在现在的她心目中,他就是这么一个抹黑的存在?
池芫古怪地撩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嘟囔着,“天下人都这么讲的啊……”
说着,她舀了一勺糖水放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叫她餍足似的眯了眯眸子,嘴角笑意也深了深。
“那你可知道,你真实身份?”
沈昭慕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丢的不是记忆,而是脑子,现在的表现怎么看怎么都傻透了。
他不想和池芫兜圈子——关键是兜了,她更不懂了。
直接开口。
池芫顿了下,仰着脸,反问他,“难道你知道?”
她的表情写着: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了。
呵,昭阳?
这俗气的名字,一点都不配她。
呸,是她一点都不配这俗气的名字。
“你只是一名孤女,我不知道沈昭晨怎么跟你说的,但你确实不是公主。”沈昭慕淡淡地说着,眼神却不肯错过池芫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见她懵了的模样,有几分不忍,但又被如今她的陌生给打败。
“皇族并无公主,沈昭晨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就是池芫,不是什么昭阳公主。”
“咣当——”
池芫立马入戏,手一颤,就打翻了糖水,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昭慕,然后起身,趔趄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你丈夫。”
沈昭慕眯着眸子,忽然丢下这么一记炸弹。
池芫:“……”卧槽,玩这么猛,我该怎么接啊!
系统:啧,让你演,翻车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宿主翻车事故,还挺爽的。
池芫脑子卡壳了好一阵子,才眨着眼,喉头吞咽了几下,指着沈昭慕,憋红了一张俏脸,“你你,你胡说!你这个登徒子!”
总算觉得找回来点面子的沈昭慕,笑了,一边嘴角邪肆地勾了勾,起身,上前。
他往前,池芫便往后,他就继续往前,直到将她逼退到死角。
他手抓着池芫的手腕,然后放到自己袖口中,拉着她的手拿出一只香囊。
“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给我绣的香囊。失忆了不会连自己的针法都认不出吧?”
池芫:“……”尼玛这厮好阴险qaq
她硬着头皮,视线转向那个之前她无聊给废太子做来放枕头下安神用的香囊,抿着唇,装作端详的样子。
随后,像是烫手似的扔掉。
“我不信——你都是骗我的,我才十五,我怎么会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