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着清净,她还觉着心慌。
她算是有家不好回的那种,对假期有点抵触情绪很正常,但是郭云裳……她并没有板着脸,正好下班的点,她面色平静地收拾自己的书包,甚至在发现宋奇在看她的时候,还翘起一边的嘴角冲宋奇笑了笑。
宋奇感觉出了郭云裳的不开心,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一直加班的人遇到放假竟然会不开心?宋奇玩笑着感叹:“郭工你真的……超级热爱工作的啊!”
郭云裳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向她,露出了和刚刚的微笑一模一样的笑容。
一个特别标准的假笑,笑了个寂寞!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在看到这个假笑的时候,宋奇心头涌上一股冲动——她想约郭云裳出去!
约郭云裳出去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一下子刺激地她整个人都有点发懵,但仅余的一点理智让她明白自己不应该。
郭云裳还在那里一脸平静地收拾着书包,宋奇却像一叶被杂念的巨浪夹裹着的小舟似的漂浮不定,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工作服的裤子,试了几次,直到郭云裳收拾好书包,大家都从操作间往出去走了,她还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她已不是新闻上那些为了“抢男朋友”而聚众斗殴的未成年,也过了单纯美好的十六七,甚至丧失了二十郎当岁时不管不顾要和陈靖在一起的勇气,她已经奔三,是个畏缩而故步自封的女青年——或者按照前两年流行的说话,过了二十五岁,已是女中年。
让人丧气。
郭云裳看她神色有异,在她肩头拍了一巴掌:“走啊,发什么呆?”
宋奇:“……”她看着郭云裳的背影又忍不住冲动似的,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完全找不到一个哪怕在她自己看来合适的理由。
她很清楚,她对郭云裳,只是目前穷极变通的一种临时策略,因目光所及的没结果,更应当克制,而不是陷入太深。
宋奇落在最后面,她锁了操作室的门,折服于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的理智,唾弃着自己,慢悠悠地走出几步,却见郭云裳站在前面,背着两只手仰着头在原地转圈圈,一个明显的穷极无聊的等待的姿势。
这对现在的宋奇来说,有点类似于考验,但她没法临阵退缩,太过刻意反而曝露她内心见不得光的那些想法的踪迹。
宋奇扯出一个很大的笑容,走快了两步:“你站这儿干嘛?”
“我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郭云裳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待会儿,晚点再回去。”
这种时候的这种体贴就很要命!宋奇觉着自己要投降,但她自己的话落到自己的耳里,却听自己冠冕堂皇地说:“不用了,忙了这么多天,难得早下班,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也……需要早点回家。”
特别地有原则,跟精分似的,想抽自己一耳光。
郭云裳笑了一下,和平常很不一样的笑容,淡淡地说:“也好。”
酒店的走廊特别长,枝杈蔓延,每一条藤蔓上都藏着一些小房子,给异地奔波的,临时偷欢的人提供暂时的遮蔽,关上门像一个囚室,不知道怎么想的,床单被罩是白色,连墙壁都是白色,适合面壁思过。
郭云裳的思绪漫无边际的飘散着,一路走过去,偶尔听见几个房间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古早而稀缺的消遣。
房间并不宽敞,那天和宋奇买的花束就放在电视下的长条桌上,好几朵百合买的时候还花苞紧闭,养了这几天,花瓣已张开了。
香味特别浓郁,让人一靠近就头昏脑涨。
郭云裳忍着这异香扑鼻,坐在桌子边和几束盛开的花无语凝望了一阵,才端着花瓶去换水——不光要换水,还要修剪根茎,新的切口吸水能力强,花才能活的长久。
时间还早,她也打开电视,无所谓电视播放的内容,只当背景音——一个离睡觉还早很多的尴尬时间点,只好做点别的填满时间。
电话进来的时候郭云裳一手水,接的慢了一点,秦思勉有点惊诧:“干嘛?不会还加班呢吧?”
郭云裳:“我……在擦桌子……”
秦思勉没忍住笑骂:“擦啥桌子?酒店的桌子?你闲成啥样了啊,你干嘛不去扫大街,还算助人为乐!”
郭云裳把抹布挂了起来:“助人为乐……太高调了也不行,一不小心成了网红岂不糟糕,我这天天下工厂灰头土脸的,形象欠佳。”
秦思勉夸她:“不怕,咱素颜也能打!哎,出去这么久,家里怎么样,叔叔好点吗?”
郭云裳像泄了气似的,一下子整个人都散了,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没打电话就是好。”
秦思勉听出她的勉强,也赶紧转移话题:“唉你啥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真的是孤独寂寞冷,想出去转悠都没个伴……”
秦思勉健谈,絮叨着讲完了难耐的寂寞讲性情古怪的同事和上班的摩擦,讲完了同事讲不靠谱的相亲对象,还有奇葩的不讲卫生的邻居,郭云裳躺床上听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