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中最后的落笔,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手撑在桌面上,沈母脸色苍白难看。
“娘,不要多想,哥只是…”
沈母大大叹息道:“禾茜啊,你哥他怎么这般令娘担惊受怕,他怎么能去北上,身边还不曾带任何人。”
跪在地的下人忍不住开口:“夫人,是小人的错,不该不通知您。”
这下人便是假冒沈秧歌躺在床上的糙汉,被人抓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混乱,但看见府里面的这两位主子都没有对他痛下杀手,心之自己的性命是保下了。
可见这位夫人那么难过,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在沈大人离开的时候,去告知沈夫人,眼下人已经离了京城,都走好远的路了,想再追上,谈何容易?
他吞吞吐吐的说:“夫、夫人,小人有罪。”
沈母摆了摆手,拧着眉说了一句:“罢了,信中秧儿提了饶恕你的话,我们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此次确实不是你的错,你下去吧。”
那下人愣了愣,赶忙行了个礼,退下了,然而,他刚出了门,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在走廊上,忽地,就被两道身影架住身体,刚想大叫,有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往他的后脖颈重重的一敲。
糙汉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他被关了几天,没有受到刑罚,身上没伤口,还有人按时送饭送菜。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被关了几天后,他又不禁疑惑,为什么这些人不杀了他?
等被重新押出牢房,被送往一处繁华的宫殿,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过那么繁琐富贵的景象,也是他头一次面见大楚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
只是一眼,他就忍不住腿打颤,那肃杀之气虽看不见,但就如同无孔不入的气流,环绕在他的周身,刺激着他的感官。
糙汉扑通一声跪下,一盏琉璃茶具猛地的砸碎在跪着的身旁,琉璃渣子飞溅在了他的手背上,有些许扎
。得他手疼。
但他一声都不敢哼,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头也在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间低下,再没抬起来过。
“殿堂之下,何人?”
糙汉颤着声音回答:“小人周大石,是沈府的杂役。”
“为何冒充?”
周大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又砰砰的磕头请罪,他要是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或者鬼迷心窍答应了沈大人会发生这样的事。
哪怕给他两条金条,他也万万不敢。
看来,之前关了几天并不是打算放过他。
周大石苦涩不已,他的命,怕是要折损在这里了,但能见到大楚的未来天子,也不枉来此人间一趟。
然而,一直等待着的处罚没有落下来,他被护卫架起来,重新押了下去,被架起来的那片刻,他又不小心看到了坐在殿堂之上的太子。
那双满含杀气的眼眸如同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困兽,像拉所有人陪葬,可眨眼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睛又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模样。
周大石脊背的汗将衣服都浸湿了,等再次见识到京城繁华的街道,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跌坐在地,袖子里面的手都在打着颤,路过的行人用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换作是以前,他或许会瞪回去,可如今,周大石居然觉得这些老百姓鄙视和鄙夷的目光是那般的亲切,他甚至为此露出了一个傻笑。
而那些收到傻笑的人纷纷翻了个白眼,还有人说:“傻了吧唧的,怕不是撞坏了脑子。”
“娘,他为什么要坐在地上?”
“别看别看,别管他为什么要坐在地上,我们快走吧,回到家都要天黑了。”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周大石露出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泥沙,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回。
东宫内,楚玄祯收到了下属传回的密信,修长的手指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只白色的信鸽从窗外刷
。的飞进来,落在了案桌上,信鸽抖了抖羽毛,歪着脑袋看脚下的黑墨。
楚玄祯将信鸽抓起,把绑在信鸽脚上的小纸条拆下来,展开一看的瞬间,瞳孔收缩。
捏着小纸条的手,指腹发白。
被抓住的信鸽发出一声惨叫,或许是这一声惨叫,唤醒了楚玄祯,他将信鸽放开,那信鸽就如同见了什么天敌一样,猛地跳到了窗台上,不肯再靠近楚玄祯半步。
楚玄祯声音里遏制不住怒意:“来人。”
死士从殿外进来,跪在了楚玄祯面前,“主上?”
因为全程低着头,死士并没有注意到楚玄祯那张极其恐怖的表情。ωωw.cascoo.net
“不必再追了,也不要抓捕,违抗者杀无赦!”
那沙哑的声音传出之后。
死士接下命令,离开了内殿。
人一走,案桌上的,东西翻滚着砸落在地,传出了好大的响声,守在外殿的公公打了个颤,不敢靠近。
这几天他时不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凉飕飕的,有种会掉下来的冲动,因此,一些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问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