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胤将人迎入前院,温和有礼,真以待客之道接待沈秧歌。
入了前院,沈秧歌大概扫视一番,发现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穿着繁琐衣冠服饰的人。
隔着纱帽,被人像观赏动物一样打量,换作是别人,早就按耐不住,但沈秧歌也是经历各种大事件的人了,他只需屏住心神,万念归静,便不受在场人的影响。
楚天胤把他安排在主位下的右手边,其间无隔阂一人,在场的人看他的眼神更肆无忌惮。
贾郑源倒没料到楚天胤将沈秧歌视作贵客,然,他虽脑子不灵活,可在这种场面下,他勉强压下内心的疑惑,坐在了楚天胤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有了贾郑源的落座,不少人的目光尽被吸走。
所有人到齐,宴会开始。
能歌善舞的舞娘媚眼如丝,身姿苗条,勾得不少人心痒难耐,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直接搂住了一个舞娘的腰,把人按在怀里,不管不顾亲上去。
周围人投去嗤笑的眼神,不堪与之为伍,坐远了些。
沈秧歌什么也不吃不喝,他坐在位子上,如同一尊雕像。
“本王多谢各位到场。”
“能得到各位的赏识,是本王毕生的荣幸。”
可以,一开口就把在场的人捧到顶端,是个人都想被拍马屁,何况在场的大多都是些女干臣、贪官,他们大多有前科,虽平日里藏着掖着,查不到头上,但要说他们身上,没沾染半点血冤和铜臭,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如今皇帝倒台,这些臣官深知如若不寻一棵大树乘凉。
往后,不,没有往后,现任太子一登基,他们绝对会死的很惨,流放边疆都是恩赐。
沈秧歌并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只是揣测着,在场的人有多少个是楚天胤的心腹,左右手。
不过,他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贾郑源身上。
楚天胤除了对自己特别和贾郑源,似乎没有其他人,不过。
。这并不能代表这群人里面,没有楚天胤的心腹,又或者,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他以外都是楚天胤的心腹。
一桩又一桩猜想在脑海里闪过,沈秧歌眯起眼睛。
今夜,既是鸿门宴也是广招人才的宴会吗?
怪不得下令捉拿薛平渊。
皇帝没倒台前,薛平渊镇守一方,以现任太子为正统,无论朝中重臣偏向哪一方,薛平渊最终归宿都是现任太子,而非阿猫阿狗,不三不四的皇子。
自古以来,嫡长子承家业,那么皇后所出的楚玄祯自然就是最纯正最正统的继承人,嫡为先庶为后。
所以,薛平渊被皇帝下令捉拿,这么一来楚玄祯失了军心,失了一个大靠山,反光四皇子楚天胤,把镇守另一边疆的贾郑源收入麾下,给予最高的期盼。
这等做法,立竿见影。
其他皇子党派,又或者那些已经倒台了的皇子党派都看到了希望的种子,纷纷倾向楚天胤,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死。
沈秧歌摸清了这一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真是可笑,假设最后登基的是四皇子楚天胤,他们就以为真的能在大树下乘凉吗?
简直痴心妄想,历来哪一位皇帝想做昏庸、愚昧之君?
一登基就实施变法的数之不尽,处决臣官的更不在少数,他们当真那么认定楚天胤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帝王无情,伴君如伴虎。
阎王让你三更,你绝对撑不了五更,而皇帝作为一掷敲定的人又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位大人,奴家伺候您。”
一个长相貌美的舞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沈秧歌的身侧,舞女俯下身来,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有意无意向沈秧歌的肩膀贴近。
纤细的五指小心执着酒具,正要往他生前的酒杯里倒去。
沈秧歌侧身躲过,一股子的胭脂气味扑鼻而来,实在难闻。
他放在矮桌上的广袖抽回,开口道:“不用伺候,退。”
舞女听到声音,笑容更深了几分,侧
cascoo.net
。过脸的时候,和主位上的四皇子对视,继而垂下眼帘说:“大人莫不是未及冠?”
纱帽下的沈秧歌翻了个白眼,如果年龄能叠加,他想让面前的所有人都喊自己一声爹。
软磨硬泡都对身侧的人没有作用,舞女贝齿轻咬,最终只能作罢。
楚天胤微微一笑,似是早有所料,他举起一杯酒,仰头饮下,开口说:“各位可知本王右座下是何人?”
众人就想知道了,听见四皇子开口,便附议着询问:“不知能得王爷如此赏识的是何人?”
楚天胤直言不讳:“是一位身份极为尊贵的人。”
“身份极为尊贵?”
臣子们互相对视猜测,怎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倒有两个眼睛利索的,看沈秧歌这样的打扮,就联想到那位传说中的神龙大人。
一下子就倒吸一口气。
果真是那位?
但那对纱帽上的金色龙角太显眼了,若说是装饰品,倒有其遮掩的意味。
可这么明目张胆,一丁点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