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啥白粉涂出来的妆?我他妈死了三天都没有那么白!]
舞姬终于跳完退场,沈秧歌觉得自己可能要用一生洗去这短暂片刻的画面。
下一个表演团走入,凑乐声再次缓缓响起,身后有人抬着东西慢慢进走到宫宴的舞台中间。
咚!的一声,重重把扛着的东西放下。
还没等沈秧歌看清楚那放下来的是什么。
皇帝就重重拍响桌面,那威严且愤怒的声音大声传出:“放肆!”
扑通跪倒一片!
所有人都纷纷朝着皇帝的方向跪去。
有些看到那东西的人已经白了脸,没看到的则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
皇帝愤怒不已:“是谁让你们扛上来的?不管是谁一律乱棍打死!”
“来人,把他们押下去!”
皇后脸上也没了温婉的笑意,她皱着眉,同样带着气愤,可到底还犹犹豫豫开了口:
“皇上,今日是臣妾的生辰,还请看在臣妾的面上,待查清事情真相再下定论。”
周围再次恢复肃静,皇帝刚要开口。
太子却抢先一步说话了。
还说得让人目瞪口呆。
他说:“这是儿臣献给母后的生辰礼物,一口上万年金丝楠木和纯黄金制作而成的金棺。”
真语出惊人。
沈秧歌则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他喵如雷贯耳的话,太子居然说出来了。
太子的疯病又犯啦?!
啊,真羡慕语言自由!
615系统:【……】
太子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金棺旁,伸手在棺盖上敲了敲,边敲边说:
“母后前些日子不是经常在儿臣耳边念叨要找一副好棺。”
皇后刚敛起的气愤才收回去一半就卡住。
嘴角的抽搐和震惊大大露出,她整张脸扭曲极了,跟中邪了似的。
太子又很是平静矜贵地开口:“这是儿臣南下亲力亲为,花重金为母后找齐材料制合成的,至于质量问题…”
他慢慢的,慢慢的看向了某个角落,再次语出惊人:
“儿臣这便找个人一起试试,听闻前几日沈官人从棺材里爬出来,这其中想来也有新生重来的寓意,不如一试?”
沈秧歌:……
[—你他妈的脑子被门夹了。]
[—不如直接处死我,别整些阴间的玩意。]
宴会上,只有几个人知道太子又犯病了。
可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打断,他们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可怜沈秧歌不能明着找死,因为那会不符合原身的人设,他一个作为其中知晓太子犯病的人,强忍着想开口的冲动。
沈秧歌低着头,藏在矮桌下湿了的袖子被他挽上去一小截,露出了白皙瘦弱的手臂,五指紧握,足以看出他忍得多难受。
太子仍旧我行我素,“沈撰写?”
沈秧歌咬着后牙槽,硬着头皮的缓缓站起,然后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向了那口金棺。
直至走到离金棺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他才停下,沈秧歌在等一个结果,他在等皇帝开口。
嗯,因为从现在开始,他有棺材恐惧症。
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悄悄抬一起头,偷窥着那个活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少年,这一偷窥。
不得了!
连抬起来的头都忘了低回去了,少部分偷瞄的人眼中闪过惊艳和诧异。
这便是那位出口辱骂太子,没脑子的小蠢包?
沈秧歌没等到皇帝的开口,他知道皇帝是默认了,就连气得咬牙切齿的皇后也没有出言制止。
他在自己的棺材恐惧症和可能被太子处死两边权衡,最终选择了后者,他两步上前,也不看太子。
挽了一截袖子的手搭上去,推起了棺盖,那棺盖十分厚重,仅凭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推开的。
沈秧歌头冒虚汗,从一只手到用两只手推,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一道目光在他推棺盖前就没有从自己的手上离开。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棺盖随着他的力道似乎被推开了?
他愣了几秒,侧过脸。
果不其然,此时,太子的一只手正搭着棺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压,拇指扣在棺沿下。
云纹广袖窸窣间他收回了手,深邃的眼眸正盯着他…
沈秧歌眼皮跳了跳,暗道:[我真的谢谢您十八代老祖宗,日后有机会一定把他们全都刨出来一一跪谢!]
不就是躺棺材,一回生二回熟,为了有可能被处死,他躺就是了!
咕噜咚的一顿操作,沈秧歌动作极为不雅的爬进了金棺,然后径直躺了下去,双脚伸直,两手交叠放在了肚子上。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安息''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