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壁灯闪烁着柔和朦胧的光,窗户上的囍字,还有床上地上散落的金纸彩屑,无不彰显着这本应该是温馨惬意的新婚之夜。可周希瑞从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会是如此的寂寞沙洲冷。床头上悬挂的巨幅结婚照上子昂凝望着镜头淡淡的微笑此刻看来更像是对自己的揶揄讥讽——你可以得到全世界可别想得到本尊。
新房里很静除了空调偶尔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响,就是宋子昂的鼾声。周希瑞搞不懂子昂是真醉还是有意回避,反正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内就像藏有预警雷达一样,一双大手就会把自己推搡到一边。
好,我到要看看你这个雷达还能坚持多久!周希瑞气鼓鼓地坐到床头的另一侧。许是过于激动,她忽然感觉腹部一阵痉挛,急忙用手按在肚皮上。看着横卧在床上睡意正浓的宋子昂,她的内心徒然对这个小生命升起了一丝厌恶:多么多余的生命,像他的父亲一样狡诈卑微令人憎恨。
时间一秒秒过去加上婚礼上的应酬周旋,着实让带着身孕的周希瑞感觉到了困倦,终于熬不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声响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发现昏暗灯光下子昂一手抚着头一手扶墙正晃晃悠悠地向门口挪动。
“子昂哥,你要干嘛?卫生间在里面!”周希瑞非常敏感地注视着子昂。
“不是去卫生间,是要出去走走。”子昂继续往门口走。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再怎么说你也是躺在了我的床上。我等你醒酒到这个时候,你现在告诉我说要出去走走?”黑暗中周希瑞杏眼圆睁带着怨气大声对子昂说。
听了周希瑞的话宋子昂并没有生气,他停下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下转身向沙发走来,然后蹲在了希瑞的面前。昏暗的光线下,子昂没有开口回答,如炬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希瑞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向后躲闪:
“干嘛光看着我,不......回答我?”希瑞有些心虚的降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你。”子昂向前探了探身伸出手端起了希瑞的下巴,“对哦,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的没错,这是新婚之夜。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躺在你的床上。”然后他轻轻地松开端着她下巴的手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毒—誓,永—不—食—言。”
“你,你混蛋,小人,无赖——”周希瑞一连串歇斯底里的怒吼打破了夜的宁静,旁边的地灯跟着一闪。婚礼上的积蓄的怨气,新婚之夜子昂对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再加上子昂最后这句话的刺激让周希瑞突然发飙了。
宋子昂没再理会希瑞的谩骂,起身向门口走去。猛地站起让他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东倒西歪,脚也像踩了高跷一样跌跌撞撞,可他还是努力地扶着墙继续前行。
“宋子昂,忘恩负义的家伙,别忘了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你早就客死他乡了,哪还有今天!天还没亮就这么急着出去,是要找你的那个小情人?我现在诅咒你们永远也不会在一起!这也是毒誓!”周希瑞恶狠狠地对着子昂的背影怒吼。
“好,今天我们都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不枉这一夜春宵。不过看你现在暴躁的样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说明这场婚姻你也不是赢家,两个输家在一起,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的无趣了,我们还是各自散了吧!”说完宋子昂从容的打开了房门。
“你给我站住!”周希瑞腾地从沙发上跃起走到门前挡住了子昂的去路,他的镇定自如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最强烈的藐视与讽刺。
“在这个糟糕的的夜晚我不想跟你吵,我怕惊动了天上的星星。我只想告诉你,你卑劣的手段像这漆黑的夜一样见不得人。”子昂用力推开希瑞的手臂,“告辞了,周大小姐。”
门嘭地关上,里面传来疯狂的砸门声伴随着一声声的谩骂,然后一声巨响回荡在黑暗中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粉碎......
路灯闪着幽暗的光晕,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宋子昂的影子紧随他孤独前行。风把白天太阳烤熟了的空气吹向了郊外,此刻是城市中最清凉舒服的时刻,可惜大多数人还都在睡梦中。
因为出来的匆忙,子昂没有拿手机也没有戴手表。酒劲儿还没有过,头晕晕乎乎地沉。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毫无目标地沿着马路走了很久,直到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有了一丝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吧?!怎么不见启明星?子昂驻足向头顶张望。虽然是夜,但天幕的灰暗也是有层次的,远处的浅灰,头顶的中灰还有身后的深灰提示着子昂他的前头是即将破晓的东方。
叔叔阿姨,给我八十年的时间,让我照顾她,爱她,怜她,呵护她,宠她,保护她,捧她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今晚的泪水是她最后的悲伤......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刺激着他的鼓膜,让子昂本就头疼欲裂的大脑更加不堪一击,他踉跄着跌坐在了路边。
多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