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昂陷入昏迷中,他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四肢绵软地摊放在树干上。
“子昂,醒醒,快醒醒。”无论叶子佩如何呼喊他都紧闭双眼。忐忑不安的子佩下意识地把眼光锁定在他的胸脯,却不见它上下起伏,是自己眼花还是……子佩不敢想下去。
惊慌失措的子佩又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子昂的鼻子下面。
还好隐隐地感觉到了微弱的鼻息。
稍微安定一下心情的子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口气。可不待她气息平稳,随着咔咔一声巨响,子佩感觉整个人像乘坐失控电梯一样忽悠悠一下沉降下去。当惊魂未定的子佩睁开眼睛时,发现子昂的一双大长腿已经浸入到了洪水中,而柳树的巨大树冠也有大半栽倒在洪水中。
我的天——
子佩用力想把宋子昂拖出水面,可反复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大树要完蛋了,我们跑不了了,就要葬身水底了。”头顶上传来那个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哀嚎。
子佩抬头看斜插在河床上的树根,果然大部分的树根已经裸露在外岌岌可危,整个大树已经倾斜横亘在了湍急的江面上,洪水不断涌上来拍打着柳枝树干。
此时,那个中年人站在树干上用力跺脚,冲着流淌的洪水不停地嚎叫,已经陷入了崩溃癫狂的边缘。
大叔,还没到最后的关头,我们还有希望。子佩大声向上喊。她希望中年男人能恢复平静,帮助自己把子昂拖回树上。
可是无济于事,中年男人根本听不进子佩的话,此刻冲着滚滚洪水嚎啕大哭起来,救救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我——
叶子佩,你要挺住!没有人能帮你了!
面对眼前糟糕的状况,子佩反而镇定下来。
又经过几次努力,子佩终于把子昂拽回到了树上,自己也筋疲力尽地倒在了树干上。
恍惚中子佩看到中年男人踩着树干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走来,当他走到子昂身边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俯下身体仔细端详起子昂的面容来。
子佩猛地坐起,一把抓住子昂的手。
“你要干什么?”子佩警惕地盯着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子佩的话,又盯着子昂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当子佩和他的目光在半空相碰时,子佩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男人目光涣散眼神诡异,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人一样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死了,要丢到江里。”男人表情奇怪语言木讷。
“胡说,他没死,你不能这么做!”子佩大声说,她想用气势压倒对方。精疲力竭的子佩也只能这样。
“没死也要丢到江里,现在树已经倒了撑不起这么多的人!”男人冷酷地说。
人单势孤的小女生在正值壮年的男人面前哪里有气势上的优势,男人不顾子佩的反对,已经开始动手拖拽子昂。
“快住手,你这个人怎么能恩将仇报?!他可是救了你一命的人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的人存在。
“那就帮人帮到底再救我一次吧!”男人嘴上嘿嘿的笑,眼中却露出凶光。
男人一把推开了上前阻止他的子佩,然后用力向洪水中踢推子昂的身体。
“不要呀——”子佩眼睁睁看着男人就要把子昂推进湍急的江水中,自己却束手无策,痛恻心扉的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许是男人粗鲁野蛮的动作太大,或是树冠的再次浮动下沉,昏迷多时的子昂忽然清醒过来,当看到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正起劲地想把自己推入水中时,本能地抬起腿,偏偏这个时候男人脚下一滑撞到子佩的脚上。扑通一声,江面上翻起了几朵浪花,只见他的白肉身体在滔滔江水中翻腾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冲得好远,变成了远处江面上的一个点,再后来就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汪洋中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想到这个人的现世报来的正是时候!
悲喜交加的子佩满含热泪爬到子昂身边激动地痛哭起来……
这是宋子昂和叶子佩躲到树上避难的第二个夜晚。
是个有点点繁星有朗月高悬的夜晚,灰蓝的天空上片片云鳞堆砌出各种图案令人遐想。大自然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白天还洪水泛滥,无情地吞噬着无辜的生灵,夜晚却给人类绘制出如此清幽惬意的画卷。
子昂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高烧未退使他的头始终处于晕沉沉的状态中,而背部的伤痛已经使他无法直起腰杆,只能佝偻着身体勉强倚靠在树杈上。
子昂感觉现在有必要把一些安排告诉子佩知道,因为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了。脚下的这棵柳树恐怕撑不过两三个小时就会被洪水冲走,因为此刻己经感觉到了它在水中的上下浮动,之所以还没被冲走,是少得可怜的最后几条根须还连在河床上尚未断开,一旦断开……子昂不敢想象。
“亲爱的,如果我们被洪水冲走,你一定要抱住树干,因为树杈随时可能断裂,它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