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连宋坐在石凳上等得不耐烦了,东华帝君却仍根木桩子似的戳在门前,而屋内的冥君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缓缓睁开了漆黑的眼眸,眸子深黑平静如幽深的千年古潭,谢孤栦拿宽大的袍袖擦擦脸庞上的汗珠才推门而出。
东华心中怀了难见的焦灼和急切,面上仍是从容不迫,一派云淡风轻之感,语气如常地询问谢孤栦:“如何?”
谢孤栦答道:“帝君,素锦殿下的元神我以秘法也召不得。”
“为何?”东华帝君的浓眉又紧锁,连冥君秘法也无法寻回。
“确实无法找回,或许是因为素锦殿下仙体在沉睡之中,秘法才无法唤回。”谢孤栦说完,便见帝君走进房间,掩了门不知做什么,就走到石桌旁,斟了一杯浅绿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连宋合扇,也学着谢孤栦般,倒了一满杯后一饮而尽,不料却狠狠地咳嗽起来。许久才缓了过来,带着埋怨说:“你也不同我道是烈酒,教我如此狼狈?”
谢孤栦竟罕见的笑了,同连宋笑道:“我喝烈酒乃是喝惯的,你道不知?”
连宋认真摇头,回道:“我诚然不知。”
“你今日便知了。”谢孤栦又饮了一杯,笑言。
进屋内的帝君过了片刻便出来了,怀里仍抱着素衣的素锦殿下,帝君的手托着素锦殿下纤弱的腰,用手指摩挲着怀中素锦殿下的白嫩肌肤,头也不抬地问谢孤栦:“孤栦君,你可知小亦的元神在哪里?”
谢孤栦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拱手道:“确实知道,应该是在梵音谷中。”
帝君点头表示知道了,温和不失礼节地对谢孤栦道了声谢,顺着方向递给了正小口抿酒的连宋一个眼神。
连宋知晓帝君要走了,忙搁了酒杯在石桌上,作揖与谢孤栦道:“孤栦君,在此告辞,有空再聚。”
连宋和帝君沿着原路出了幽冥界,腾云时,帝君闲闲地问:“你与幽冥司谢孤栦很熟?”
连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颇有“往事不堪回首”的百般无奈,沉吟片刻才与帝君道:“只是当初长依投往凡世时寻上了他,少不得欠他一个人情,后来作一处喝酒,一来二去便熟了。”
东华了然,又搂紧了怀中的软玉温香,漆黑的剑眉蹙起,雪眸中划过坚定如磐石的光,任他谁,任小亦之前经历了什么,她都是自己的,谁敢夺走她!
二人一路沉默着,不多时便回了九重天太晨宫,东华将素锦安置好后才同一旁扇凉风饮凉茶的连宋道:“此番便将小亦托付于你,天君那边若小亦出了差错,我是不会给他留情面的。”
东华提及天君,言语中含了警告。
连宋闷闷应了一声,父君有些手段他也不赞同,可奈他是天君,是父君,看来还是要好好谋划谋划,不要让父君惹到这两尊大佛头上。
东华温柔体贴地给素锦掖掖被角,吩咐仙娥将轻薄锦被铺置在床铺外侧,又与连宋君攀谈一番,便遣殿内的无关人等连带着连宋君出去。
东华脱了外衣,躺在外侧,盖上轻薄的锦被,侧头望着素锦的精致安静的睡颜,嘴角浮现清浅的笑意,手慢慢的攀至睡美人的腰侧,与睡美人贴得近近的,无奈隔着两层锦被。
东华低头亲了睡美人额头一下,轻笑后侧头阖眸睡下,怀中有着绝代佳人,二人的如玉容颜在朦胧灯光下分外相称。
雪袍男子容貌生得极好,执绿竹扇骨的玉竹之手指节分明,分明纹理与润华光泽让人想起玉管白笛之润泽,高山雪莲之纯洁。
雪袍男子正是在巍巍九重天宫之上的三殿下连宋,连宋手里虽摇着折扇,意态也十分悠闲,但薄唇吐出的话并不如他表面那般轻松,“东华,小素锦她仙体越来越冷,前日我请孤栦来瞧了瞧,孤栦说:若元神再不归位,仙体恐会冰冻,这会伤及小素锦她的仙体仙根,于她渡劫不利。我从折颜那儿讨了株火龙草来,但收效甚微。”
东华听了此言,剑眉皱得越来越紧,伤及仙根仙体,素日里看不出什么,可坏就坏在渡劫之时,如远古神祇天吴,为复活一凡人女子伤了仙根仙身,结果葬身于天雷火海中,成了一副枯骨。
想到这,东华的心紧了一紧,自他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帝君之后,心从未如此慌过,若是小亦她陨灭羽化,他……
连宋瞅着水镜里东华的神色,虽冷静如平时,可那皱起的双眉,可不是那么冷静。连宋咂巴咂巴嘴,又道:“南荒魔族最近也不太平,苍之魔君叶漠离为一白衣男子重创,他现在重金悬赏,也差魔族之人在四海八荒四处找寻他,生死不论。”
东华耳朵一动,听到了魔族的事,抬头问:“你可知最近那魔族七君可有谁不在南荒?”
连宋听了,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掰着指头跟东华道:“青之魔君燕池悟,藏之魔君原之武,黧之魔君黛月,绀之魔君花浅岸,最近都没什么消息。”
跟东华说完,连宋又问:“可是有什么异数?”
东华着他盯着魔族动向,下了梵音谷,为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