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锦撇撇嘴,都来问自己儿子的事儿,自己怎么不去?不过还是恭敬地回答:“大殿下,夜华的功课都好,慈航真人也夸他天资聪颖。”
央错听了,高兴地拍拍手,没想他天资不如二弟桑籍,如今生了个儿子倒是给他挣够了脸面,二弟降生时,也不过四|九三十六只五彩鸟,而夜华降生时,竟有八`九七十二只五彩鸟在金光齐放的三十六重天飞了九`九八十一天,真是让他欣喜若狂。
前些年夜华玩心过重,加之乐胥母心泛滥,心肠柔弱,过于骄纵夜华,被天君狠狠教训了一番,如今大有长进。对于慈航真人,央错可是清楚得很,得了这样严厉师父的夸赞,也真是努力用功了。
与央错告辞后,已是戌时一刻,天宫里的夜明珠和五彩琉璃灯盏都亮了起来,衬得整个天宫殿群璀璨生辉,金玉流光,素锦身心回了沉霄殿,刚想休息一会儿,又被辛奴的声音唤了起来。
“辛奴,有何事?”素锦揉揉眉头,一脸困倦。
辛奴见素锦一脸疲倦,便细声细语地询问:“殿下,奴婢琢磨着,过几日就是天君寿辰,不知殿下想给天君什么礼物,奴婢好早些前去准备。”
“随便,”素锦打了个哈欠,说。反正天君每年都过一次寿诞,总不能年年想着给他送什么新鲜礼物吧,“天君是四海八荒之主,不缺什么东西,你瞧着什么不失身份与礼数,便准备吧,我累了。”
辛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去做自家殿下吩咐的事儿去了。
辛奴走了以后,素锦躺在床上,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上一世自己只想着如何讨好天君,每回天君寿诞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还不是扔到一边积灰了?自己这一世可不会那么傻,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素锦眯眯眼,又想起天君册封给她昭仁公主这个空号了。
她冷冷地勾起一抹笑,她素锦全族为天族与翼族一战送死,可天君做了什么,不过是将自己交与膝下无子的大皇子殿下夫妇抚育,可夜华出生后,自己成了无关紧要的人物,他们可知自己那一夜夜是怎样的孤苦无依?怎样的哭泣无助?
昭仁公主的名号,昭仁?不伦不类,不过是想四海八荒宣扬你天君的恩德罢了,又为了笼络天族各分支头领的心,将自己纳入后宫,成了素锦天妃,私下里没少受天后娘娘的刁难。
若不是这样,自己的心机从何而来?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心机算尽,十恶不赦的恶毒人吗?
素锦望着夜明珠的如月光华,笑一声,当初夜华规劝诸位叔伯不成,一个眼神就让自己为他求情,若非诸位叔伯真心宠爱自己,他们又怎会答应?这一世,谁也别想利用素锦一族的遗留的英明!她也不会再犯傻地爱上爱白浅爱的死去活来的夜华。
望着窗外的灼灼月华,璀璨繁星,素锦独自陷入沉思。
上一世,自己前几万年忙着讨好天君、大皇子、乐胥娘娘和夜华,后几万年忙着对付素素、白浅和夜华的其他桃花。
可终究那些年的情爱还是错付了,自己终其一生追究的是什么?法力连个普通的天将都不如,只有天君施舍的那可怜的恩宠,先为天君之妃,又为太子侧妃,不仅夜华嫌弃自己,怕是自己都嫌弃自己!
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孤胆,把人生都寄托在夜华身上,在东皇钟异动时,没有白浅一样对抗的勇气,也没有白浅一样为师父的付出。
或许,对夜华,也只是年少不甘被拒绝的自尊心作祟,只是一种深切得彻入骨髓,彻入心扉的执念而已,自己念得,只是他俊美容貌,天资非凡。
素锦此时不得不承认,就自己的心性和人格而言,不如白浅,即使白浅是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自己一样的命运。
纵使白浅生来身份高贵,可她有心去过一种自信而坦荡的生活,自己的身份不高贵吗?天族之女,她素锦一族好歹也是天族的望族,凤族之首,而素锦一族的骄傲自信被自己一抹殆尽,成为一只自卑的可怜虫。
素锦坦然一笑,摸上了不知何时隐入骨髓的昆仑镜,不过幸好有它,这一世,自己一定活出不逊于白浅的人生,一样骄傲不愧对于自我和天下的人生!
今夜起,素锦尽扫胸中郁闷之气,下定决心过一种自信而坦荡的生活,让自己恣意一回,也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