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一夜,华贵妃才悠悠转醒,颂芝一边给她醒酒汤,一边回话道:“娘娘,养心殿传话说,皇上醒了,正叫娘娘去呢,奴婢说娘娘为心忧皇上晕倒了。”
华贵妃喝了汤,叫颂芝给自己画了个显得病弱却依旧华贵的妆,坐着轿辇去了养心殿。殿里夏刈正在回话,华贵妃也不关心,就进去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道:“皇上,熹妃该如何处置?”
“五马分尸,亲近者一律杖杀!”皇帝生着病,却怒气冲冲。
华贵妃虚情假意地问候,“皇上,您生着病,不要为熹妃这不值得的人生气,免得气坏了您的身子。现在,您还是好好养病要紧。那六阿哥和灵犀公主,该交给哪位妃子抚养?”
“贱人,贱种!”华贵妃不提还好,一提孽种,尤其是灵犀公主的封号,让他感到莫大的讽刺,这心有灵犀竟是与果郡王,甄氏真是把他的一腔真心踏若污泥。皇帝气急之余,看着华贵妃关切心疼的样子,不禁心疼愧疚道;“华贵妃,你对朕一腔真情,朕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华贵妃听了这话真想冷笑,指着他的脸怒吼,你真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为所欲为了,谁稀罕你!可她不能,面上还得微笑道:“皇上,臣妾最爱您,视您为夫君,为天,自然不会怨恨您。”
皇帝一腔感动,咳嗽好几声,被华贵妃扶着喝了药才缓缓道:“朕命夏刈拿下了舒太妃和其侍女,夏刈方才来禀,那老妇已经招了,甄氏所生的双生子,乃是果郡王与之所生的孽种!朕被那毒妇骗得好惨,华贵妃,你去宣旨,孽障赐死!”
“是,臣妾遵旨。”华贵妃拿了口谕,从养心殿叫了一队侍卫,刚准备走时,夏刈又来回禀。华贵妃站在墙角听了听,说是果郡王撞墙死了,去照顾他的浣碧也自尽了。
华贵妃笑了,这可真是听了好消息,甄氏知道这个消息,必定高兴。
华贵妃坐着轿辇去了承乾宫,坐到了主位上,看着富丽堂皇的主殿,倚着靠背道:“熹妃啊熹妃,皇上还真是厚待你,都这样了还让你住着承乾宫,若你不犯下罪事,这比翊坤宫还华丽的宫殿是可以长长久久地住下去的。”
甄嬛形容凄惨,被幽禁在承乾宫这华丽的牢笼,却被剥去妃子服制,只穿了一身单衣,几日未曾换洗梳妆,十分的美貌折损了七分,平庸幽怨的像个市井妇人。听见华贵妃说话,只拿仇恨的眼瞅着她,让人心底发凉。
可华贵妃已死过一回的人,自然不怕这些。也没遣退人,明晃晃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传皇上旨意,甄嬛赐五马分尸,六阿哥和灵犀公主这两个孽障赐死。本宫好心告诉你一句,好叫你安心赴死,为了保你一命,果郡王已经自尽,你那婢女也跟着去了。黄泉底下,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团聚,多好。”
“你身为甄氏女,犯下这等大错,本宫自然告诉了你家里。你那清正一生、以你为傲的父亲,竟生生被你气死了,你那母亲也以你为耻,悬梁自尽了。至于妹妹,想来有那张脸,随便嫁个什么人也就草草一生了。”华贵妃笑得嫣然,甄嬛看着,竟不知她的心思如此恶毒,口里说出震惊的话语和恶毒的诅咒。
华贵妃直视着甄嬛,咧着嘴角道:“你不要这样看本宫,家中遭此横祸,落得如此结局,全是你自个儿的过错,若你好好侍奉皇上,若你跟着果郡王不再回宫,哪里会如此!你呀,到底还是贪心不足,没了情爱便想追求权势,有了权势又想享受情爱,真是贪心不足。你敢把皇室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该设想有成功的结局,也有失败的结果。”
说了这么多,华贵妃也口渴了。华贵妃端过茶,对侍卫道:“准备送罪妇甄氏上路,想来你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放下茶盏,华贵妃姿态款款走出了承乾宫,临走前想起什么又丢下句,“忘了胧月公主,不过她毕竟是皇上的亲女,又有几分本事,想来皇上会叫敬妃好好养着,将来如朝瑰公主一般远嫁蛮人。至于你这个生母,史书之中自是烟消云散,或是千古骂名。有这样的母亲,胧月公主自不会承认。”
甄氏目眦欲裂,不甘心地赴死。
华贵妃听说甄氏死后的消息后,下令将甄氏挫骨扬灰,她可不希望甄氏如她一般有这等机遇,来生再来算计他。至于皇帝,她没办法,那就永远在他面前保持单纯痴情的模样,他不知道真相,那就要对不起她一辈子,愧疚一辈子。
甄氏死了。对外的消息时六阿哥和灵犀公主突患疫症,不幸夭折,甄氏伤心之下,追随一双儿女而去。说是如此,葬礼也办得风光,可那棺材里确实空棺,甄氏被华贵妃下令挫骨扬灰,一双儿女则丢弃至乱葬岗,任风吹日晒,野狗分食。
其后半月,也传出果郡王暴毙的消息。王府发丧时,估计果郡王的尸体都臭了。至于娴福晋孟氏所生的世子元澈,连条命也没留下,据华贵妃派去的眼线说,动手把小世子推入湖中的人正是夏刈。
心叹皇帝心狠手辣之时,华贵妃不禁一笑,自己也不遑多让,不过这元澈也是真无辜,只盼下辈子投个好胎,再也托生到那样的爹那里。华贵妃对孩子还有几分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