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高贵妃作妖,舒心的日子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二日。
这天是容音的千秋,生辰之前几日,明玉就早早起来,吩咐宫人把长春宫弄得张灯结彩,金碧辉煌,务必好好庆祝皇后娘娘的千秋生辰。
这日,容音早早起来,穿上朝服,去交泰殿进行了一系列的礼节和祭祀,接受了鸿胪寺的安排和外命妇们的朝拜,才返回长春宫受各宫妃嫔的庆贺和寿礼。
众妃恭贺过后,高贵妃还迟迟未到,娴妃便率先进献了礼物。她的寿礼是一双玉如意,中规中矩,寓意也好,如意如意,自然是盼她万事如意。
纯妃献了一块暖玉,寒冬时节佩于身上也能隐隐生温,正适合她的寒凉体质。容音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把玉握在了手里,看向纯妃的目光颇有些复杂。
纯妃虽不解,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询问。
舒贵人出身显赫,献上的礼物也是极名贵且有巧思的。容音注视着那株红宝石盆景,正要开口夸赞满心期待的舒贵人,正前方却传来高贵妃放肆嚣张的笑声。
帘子一掀,高贵妃搭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笑声十分放肆,“皇后娘娘是何等身份,怎会看上这般俗物!”
舒贵人撅着嘴,很是不高兴地坐下了。
容音受了她的行礼,浅浅一笑道:“高贵妃这话可就不对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不过是依个人而论,何况这寿礼,是给本宫的,自然要看本宫喜爱与否,你说它的俗物,可本宫倒觉得,这红宝石盆景便小巧雅致的很。”
说着,容音来挥手让人把红宝石盆景收了起来,转头,容音又对高贵妃道:“今日本宫千秋,不知贵妃准备了什么,本宫可很是期待呢。”
高贵妃脸色一变,随即又灿烂一笑,拍拍手叫了两个抬了寿礼进来,一脸讥诮看好戏的样子,“皇后娘娘,迟来莫怪,臣妾晚来,是为了这尊特的为您打造的送子观音。”
红绸一揭,露出里面赤金的送子观音像。
容音微笑,不给高贵妃抢先的机会便道:“贵妃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这寿礼失了雅意,倒令本宫有些失望。再者,宫中力行节俭,贵妃以后万不可如此奢靡浪费了。”
“不过贵妃已打造了这尊纯金观音,本宫也只留在长春宫了。”
容音加重了纯金二字,狠狠戳了高贵妃的心痛处。按祖宗规矩,只有太后皇后才可用纯金器具,贵妃一直处处与皇后攀比,这也是她一直愤愤不平之处。
上世,容音不屑与她做口舌之争,如今想来,是憋屈了自己,痛快了高氏。
她对高氏一再忍让,反倒让她变本加厉。她有皇后的气度,可容不得一个妃子屡次挑衅,屡次大不敬。
高贵妃脸色涨得通红,原先想怼容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那皇后娘娘就收好了这纯金观音,臣妾祝您早生贵子。”
“借贵妃吉言。”
高贵妃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最后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眼睛盯着容音,恨不得在她脸上戳个洞,可容音从容微笑,视而不见,让她更是气得要吐血。
之后造办处献礼,是紫檀木座孔雀翎宫扇、紫檀雕花宝座、掐丝珐琅仙鹤蜡台等珍奇巧作。容音一眼掠过,只等着璎珞进来。
“绣坊献坊献凤穿牡丹长袍一件,石青缎绣凤头高底鞋一双。”
随着一声唱呵,绣坊宫女魏璎珞缓缓走进了正殿,高高举起托盘,跪在了诸位贵人的面前。见璎珞还不揭开黄绸,明玉心急提醒了她一句,却被明玉一声轻叱。
就在片刻之后,李玉领着一众太监来送弘历给她的寿礼。容音虽已知道弘历送上的最特别的礼物,可仍是满心喜悦。
除去金银绸缎的赏礼,李玉又令人呈上了那个做成妆奁的钟表,容音欢喜地摸了摸钟上报时的布谷鸟,对李玉道:“皇上的心意,本宫很是欢喜,李玉,你去跟皇上说,本宫稍候亲去谢恩。”
李玉退下之后,容音微笑着看向璎珞,“你这丫头,快把黄绸揭开,让本宫看看今年的凤袍。”
璎珞依言把黄绸揭开,殿中人十分惊诧,明玉甚至出声斥责,唯有容音面色如常,抚摸上了绣凤,“本宫看,这是鹿尾绒毛搓成的丝线绣成的。”
“皇后娘娘圣明,”璎珞俯首,“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在宫中力行节俭之道,又思及大清先祖创业之艰辛,奴才这才斗胆将孔雀丝线换为鹿尾绒线,既遵从皇后娘娘厉行节约之旨意,亦可提示众人铭记大清先祖创业之艰难。”
容音回身,坐回了主位上,声音里带着悦色,“你这小小宫女都能明白本宫的旨意,可见本宫的苦心没有白费。”
说到这,容音意有所指,看向了高贵妃,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高贵妃。
容音叹道:“你虽私换了丝线,可其心可嘉,赏!”
高贵妃等着看皇后的笑话,自己却被看了笑话,猛地起身,甚为敷衍地行礼,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长春宫,嘉嫔立刻也以四阿哥生病为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