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白衣衫的男子垂眼看着我,眉宇间依旧是那股别样的风情,“我说你就不能变聪明一点?才多久不见,又伤成这样?”他半是打趣、半是担忧地嗔怨。
我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反驳道:“我已经很聪明了,只是江湖险恶,难免受伤。”
他“扑哧”笑出声。
我没理他,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泉州做什么?”我的烧已经退了,想来是他给治的,也幸好是他,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我出门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药呗!”他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丢了一个药囊到桌上。
看清药囊上的刺绣,我惊讶,“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他一脸贼笑地凑近我,眸子里透着精光。
我白了他眼,不答反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我明明将药囊交给了俊美公子。
他闻此,得意地笑出声,一副很不得了的模样说:“那是因为本公子要他找,他敢不从。”
脑子滑下一排黑线,我才不信他的话,阴恻恻地打趣:“怎么,你得什么绝症了?要不要徒儿给你操办后事呀?”
他一根指头指住我,“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才痛心疾首地悲呼:“还知道是我徒儿,居然这么诅咒你师父?真真是师门不幸啊啊……”
我懒得理他那一脸的浮夸,捏了抹正色道:“快说实话。”
他也不跟我闹了,拖着下巴想了想,说:“一大老爷叫找的,而我是他的接头人。”
手中的水杯微微一顿,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俊美公子,至于大老爷……兴许是哪个有钱人吧!
“你见过他了?”我正思索着,他那张大脸突然凑到我面前,眼中尽是狐狸般的狡黠。
我没说话,我可不想承认,主动凑上去给他调侃!
他见我沉默,阴阳怪气地“呵呵”笑了声,“之前我还在想,这房里究竟住着什么人,竟能让我们冷面无情的某某人,专程差我来照顾,不想,竟是我可爱的小徒弟,你说这是不是巧了,是不是巧了?”
我看他夸张的、手舞足蹈的模样,再次满脑黑线,我就说这音信全无的,他还能找着我,结果竟是俊美公子让他来的,而且,瞧他这模样,来之前,应该并不知道这房里的人就是我。
不过,依照歌舒彦尘的性子,夺药的事,应该不会跟他多说,但以这个人的聪明,当他进门看到我时,估计能猜到的,都猜到了。
我可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转了话题,问:“除了这药,可还需要其他什么?”我故作认真地琢磨着药囊中那颗翡绿色药丸。
他听我这么说,终于收了一脸的嬉皮笑脸,溢出一抹紧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赚钱。”我笑睨他,“不是说是位‘大老爷’么?既然连那样的贵公子都请得起,我自然也可以帮他找到他要的药,换个好价钱。”
“我说你还是少掺和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一脸郑重。
“谁说我在玩儿啦,说不定做完这一单,我就可以退休……不,是退隐江湖,好生抱着钱养老了。”
“你说真的?你愿意安定下来?”他怔怔地看我,眼中的期盼灼得我有些疼。
我没有回答,刚才我不过随口一句,他却当了真,我们都知道想要安定并不容易,而我的心里亦背负太多,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算了,我先走了。”轻叹口气,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随即拿过我手中的药囊离开,说:“有事就去东厢上房找我,我住那儿。”
我“嗯“了声,想到聂心信上说的,又道:“我现下正被两帮人盯梢着,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应一声:“好。”
三日后,我拿着琴师给的邀请函来到百乐阁。百乐阁是泉州最大的乐坊,也是南乐皇朝最大的,除开坐拥三个庞大院落,还有一个非常金贵而不失高雅的赏乐大厅——碧月流风,而今日的乐潮大会,“碧月流风”正是主会场。
自进门,陆小淅就沿路把百乐阁介绍了遍。经过轻云、蔽月、回风、流雪这四栋乐楼后,我们终于来到阁里的待客行馆,此刻上官琴师依旧穿着惯常的月白长衫,似并未因今日的盛会多作打扮,不过看到我来,原本淡然的脸上多出一丝笑意,唤陆小淅抱上九弦琴,领着我前往“碧月流风”。
路上,他问我这几日怎么清瘦了?我不想他如此细致,笑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来到“碧月流风”,我不禁被这乐厅的气势给震住,这哪里是间乐厅,简直就比拟一栋乐坊了。
富丽堂皇的三层高楼,高雅大气。楼上楼下稀稀疏疏已坐了很多人,金腰束带、碧玉流苏,不同的衣饰、不同的妆容,有的随身携带着乐器,有的谈笑品茗、附庸风雅,可说一处行乐,十种风情,都在等待大会的开场。
难怪陆小淅要带我先去找上官琴师,眼下这阵仗,我估计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