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到了旭阳湖,下车时,天空已是黑幕,广阔的湖面星星点点,堪比漫天星辰。
湖上有很多锦舫悬浮而立,经歌舒彦尘在一旁细说,才知通常戏水节的前一晚,便会有很多人留宿于湖上,为夺得地利,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为城内人的惯举。
歌舒彦尘指着停靠在湖边的一艘大船,告诉我那是我们的船。
我抬眼一看,是艘双层楼阁的锦舫,清淡雅致,每层楼阁的檐角处都挂着一盏大红灯笼,朦胧、嫣红。
船板上,昏暗的灯光映着一具小小的身影,因着太模糊,我看不清明。
刚上船,一个身子就扑进我怀里,随之而来听到小香翎的哭喊声:“姐姐……”
豆大的泪珠浸湿了我的衣襟,我拍着怀中人的肩背,欣然一笑,“好久不见,香翎。”这丫头长高了点,身体也厚实了,转头看歌舒彦尘,我由衷向他道谢。
歌舒彦尘没说话,脸色已恢复冷冽,而我怀中的人好似意识到什么,赶紧正起身,擦着眼角的泪痕,向一旁的男人行礼。
不知是不是因为船上灯笼的关系,小香翎此刻的脸特别红,神情里述着一股不自然,像是被逮着了丑处的小姑娘。
我有些愣怔,又转头看了眼歌舒彦尘,心底不禁暗叹,看这男人魅力大的,连小女孩都给迷进去了。
歌舒彦尘见我眼色异样,眉角一蹙,“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笑,道:“只是见到小丫头太高兴了。”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随后吩咐香翎带我去房间。
我的房间在船的二层,二层有三间房,分别是我、香翎和歌舒彦尘的,照理,香翎不该和我们同住一层,想是歌舒彦尘为了让我跟她好好聚聚,才这般安排。
坐在温热的浴桶里,小香翎轻柔地帮我擦着背,方才丫环送来洗澡水,她硬是吵着要伺候我,我难得见她一回,也就答应了。
“姐姐,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稚真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转然见她一脸怒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一副要把欺负我的人撕碎的模样。
我看着身上的小东西,微叹口气,说:“没人欺负我,是我睡觉不踏实,每晚都会碰这儿碰那儿的,才弄得到处都是青瘀。”亏得香翎还小,不经人事,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哦。”女孩低应一声,又埋怨出声:“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尴尬一笑,“以后小心些就是,再说主子为我备了药,一会儿擦上,应该很快就会好。”下午上过药的地方已变浅很多,歌舒彦尘给的药,果然很好。
心底想着,小香翎应该还不知道我发生的事,所以,一切还照我进皇宫前的原样表现好了。
身后的人没了动静,我疑惑转头,看香翎有些发愣。
“怎么了?”香翎像是在走神,被我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笑:“没什么,姐姐。”
我兀自思着,看来这小丫头也有心事了。随后询问她这些日子的近况,只见她愉悦地道:“主子对我很好,府里的人都羡慕着,除了读书写字,只要是我想学的,琴、棋、书、画,主子都会请老师教我,对了……”她音色一亮,道:“主子还让护卫哥哥教我防身的功夫,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就叫他好看。”
我笑出声,捏捏她的鼻,看来她在歌舒府过得很好,歌舒彦尘没亏待她,以那个人的性子,能这般待一个毫无关紧的小丫头,已实在不易。
真是谢谢你了,主子。
“对了,姐姐,明晚我们一起放灯吧!”小香翎高兴道。
“放灯?”
经她这么说,我突然忆起先前一直绕在心中的疑问,我问香翎:“今天街上买灯的人怎么那么多?不是还有三天才到掌灯节,他们干嘛急着买灯?”想起今天买灯的症状,简直就像年底抢货一样。
小香翎看着我,眼珠儿一溜,“其实我也不很懂,只听欣儿姐姐说,每年戏水节都有很多人到旭阳湖放灯,这些灯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放的,叫什么‘觅情灯’来着。”她一脸不明白,“欣儿姐姐还说,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放的灯,若是大家情投意合,说不定就能够成得佳眷……”
我笑,“照你这么说,明晚放灯的人肯定很多,要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放的灯,那多渺茫啊,就算是看到了,谁又知道那是谁放的灯?”
小香翎也觉得我说的是,她道:“我也问过欣儿姐姐,可她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知道太多,说等我及笄的时候再告诉我。”
心里有点失落,算了,还是找个时间直接问歌舒彦尘吧。
“姐姐,我无意中听到府里的姐姐们说,有好多姑娘知道我家主子要游湖,今儿都赶着买灯呢!”香翎睁大眼,在我耳边兴奋道。
“哦?”我也凑合调侃句,“难怪今天买灯的人那么多,原来都是冲着主子来着。”呵,像歌舒彦尘这样的男人,横看竖看都是女子们明追暗恋的对象,可是为何身旁的小丫头也是一脸欣喜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