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我所料,南千夜借火云国一事彻查内贼,拉下大片官吏,一时朝堂变色,风云咋起,上书的奏折中尽是弹劾、劝保的本子,无奈圣心已决,只一个眨眼,旧人去,新人升,朝堂上下一夕间换上许多新面孔。
这男人最近心情很好,陪我的时间也渐多,下午通常会回龙翔殿,有时朝臣来找,也是直接在龙翔殿的厅殿召见,只不过晚上那几个时辰不在。他不说,我自是知道他去了其他嫔妃那,待到半夜,又怏怏爬回我床上。
一直没提几时让我回羽心斋的事,昨天我试探性地问他一句,谁知话才出口,他脸色就阴沉下来,还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惊得我警铃大振。
“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这话说得又冷又硬,每想一次,就忧心一次。
心下有些乱,我是越来越摸不清他的心思,虽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温柔的,宠我的,可发起怒来也一点都不含糊,昨晚他没去其他妃嫔那儿,自我提出回羽心斋的事后,就一直折腾我,每次从梦中醒来,他管我是什么心情,直接就扑上来,弄得我全不敢再睁眼。
昨夜好可怕,他好像一直都在生气。
软软趴在浴池边,我又忍不住望了望身上的吻痕,一片片红紫,怕是要三四天才能消完,好在经过这热水的浸泡,身体已不再那么酸疼。
心里失了底气,也不知何时才能逃离,只觉前路一片迷茫。但不管怎样,在回去之前一定要忍耐,如不出意外,只要回到羽心斋,一切便会进入正轨。
闭上眼缓神,脑子逐渐放松。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千夜的声音突然在头上响起。
“还没好么?羽儿。”
我一惊,还未睁眼,已条件性地往后退,谁想脚底一滑,身子后仰,眼看就要落水,幸亏一双手及时将我拖住。
“你在干什么?”南千夜微愠。
我慌乱稳好身子,抬眼望去,只见他眼里蓄满怒气,还有一丝着急。无辜垂下眼,我一副委屈的模样,可心底却在恼,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
拖住我的手柔了下来,好像意识到语气过重,也没再斥责,不硬不软地吐出两个字,“上来。”
手被他放开,我听话地走向池梯,一上去,便被他用一张浴巾裹住,随后将我打横抱起,往寝殿里走。
一路上,我没吭声,瑟瑟地靠在他肩头,其实刚才反应会那么大,全拜他昨夜所赐,一看到他就会无故害怕。
他将我放到床上,气氛有些僵硬,突地,一双手伸过来,我急忙抱手护胸,可肩上的浴巾还是被他掀下一半,我认命地闭上眼,等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可等了几秒却没见有动静。
“朕以后不会再那样。”
什么?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抱进怀里。
目光落到肩上,原来他看到我身上的红紫,我暗舒一口气。可正当我放松警惕,环住我的手又是一紧,让松下的心再次提到颈子。
“以后不许再问朕什么时候放你走……朕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
这话说得坚决狠鸷,我顿时心火中烧。
永远不放我?
南千夜,你又何必说得如此决绝,就因为你是皇帝,这世间的王者,你就自命地认为可以主宰一切,掌控所有人的生死与自由。
但这可能么?你我都清楚,这世上终究有我们掌控不了的东西!可你刚才的话,若是誓言我不会在意,因为它毫无一丝可信度,只怕那是一句诅咒,一句加诸在我身上的诅咒,若然什么都没有,我知道,只要你想,你仍然可以禁锢我一生!
双手缓缓抱上他,我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在他怀里柔声解释:“臣妾不是要您放我走,只是随口问问,是您想太多了,皇上,羽儿怎舍得离开你。”
不要再用这样的言辞激怒我,啃刺我的痛处,只会让我连扮演好一名妃子的心思都拧碎。
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开口:“朕想让你回去的时候,自会送你回去,以后不许再问。”又是这么霸道。
“羽儿知道了。”我乖巧地往他怀里蹭蹭,缓如一只温顺的小猫。
“好了,换衣服吧,歌舒还在外面等你!”
歌舒?
等我?
我撑开他,眸子里有着惊奇。
他理着我额前的发丝,笑道:“羽儿怎么忘了,明天就是戏水节,朕说过要带你出宫,今天便让歌舒提前接你出去。”柔黑的双眸略有些闪烁,尽管泛着笑意,不轻意间仍让人感到一缕担心。
怎么?我疑惑,却来不及多想,再问:“为何今天就让我出宫?”
他笑捧起我的脸,道:“知道羽儿性子刁,所以朕这么安排,好让羽儿玩得尽兴、自在些,羽儿要开心才是……”谁知越说,脸靠我越近,眨眼间又不自禁吻上我。
望着他眼里类似于迷恋一般的雾气,我心底逐渐明朗,这个人,只要不触及他的禁忌,他便会百般宠我、爱我。